飯後,一群人又集中到後院,開始開會。
常青滿臉的狐疑,“不管是怎麼看,那都是一個活的,但是他知覺遲鈍,這一點跟長生很像。如果是像長生一樣的活屍,那我不可能看不出來呀。”
賽世簡最痛心疾首了,“阿圖發生了什麼?我們家原來已經人丁凋零,阿圖不能再出事了啊!”
胡靈秋忙着安慰他,“阿圖就在我們眼前,他又跑不掉,我們細細地探索就行了,簡郎你别急。”
常青摸出一包藥粉來,展示給衆人看,“我看,不如晚上用迷煙把他放倒,我們好仔細地檢查。”
何貞豎起大拇指,“少俠,你這個手段,不太像玄門正宗啊。你老實講,當初是因為什麼被逐出師門的。”
常青撇了撇嘴,“這些是行走江湖的下九流小玩意,可不是我師父教的。人家以前在師門内是個好學生,後來沾染了江湖習氣,我師父都不管,你管那麼多!”
何貞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而且我也不管這叫下九流。”
“對的,”梅辛怡在旁補充,“她口袋裡全是這類玩意,肯定沒有臉說你是下九流。”
夜裡三更時,衆人确認賽圖睡熟了,才用吹管把迷煙送進屋裡。常青掐算着時間,低聲通知幾個人:“時間夠了,肯定已經睡死過去了。”
結果屋裡忽然傳來雷鳴般的幾聲鼾聲,然後是淅淅索索的翻身聲,又咂咂嘴,嘀咕了幾句夢話。
幾個人都皺起眉,長生看着自己的小夥伴,“他的反應,絕對不是睡死了吧?”
常青撓撓腦袋,“看來他真的不是個人,不然不可能沒有反應。”
“幹什麼搞得這麼麻煩?”梅辛怡拿一塊手帕,弄濕了蒙在臉上,“我進去,找個機會打昏他,把他拖出來,然後你們再探索他。”
“……有點,太粗暴了吧?”常青還在猶豫,眼光追随着她,就看見她利落地翻進門,随後屋裡就傳來了一聲巨響,跟着半聲的悶哼。
她輕輕松松地半拖半抱着人出來,把賽圖放到院子當中的石桌上,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來吧,開始吧,還等什麼?”
賽世簡、長生還有常青三個人圍攏過來,順便揮趕了兩下,讓梅辛怡幾個趕緊回避。三個人把賽圖剝光了,赤條條放置在沁涼的深秋小院裡。然後圍着他的身體看了半天。
常青先伸手摸了摸他的皮膚,“有體溫,還是那個回答,他是活的,身上沒有咒術,到處都很正常。”
賽世簡也看了半天,他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自己弟弟的……身體,“這就是阿圖啊,不管怎麼看都是他,雖然他一年沒回家了 ,但是我不可能認錯我的親兄弟。”
“除了……這個地方,有點蹊跷。”長生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食指也在白布包裹起來處點了點,“他說他弄傷了手,如果這下面是一處傷口,那傷口也太大了吧?”
三人對視一眼,一起把手腕上的白布解開,一層層拆解下來,終于露出了真實的皮膚。
“這條傷口……确實挺大的。”常青被吓了一跳,手腕上的傷痕,從手掌下開始,一直蔓延到了小臂的臂彎,是相當長的口子。而且傷口的邊緣并不是光滑的,不像利刃切割開的一條,也不是愈合結痂時的凹凸不平,而是相當奇怪的,皮膚向中間卷曲的那種。
幾個人又離奇地觀察了半天,長生先上手去摸了摸,發出嘶的一聲,好像覺得十分怪異,“我感覺這道傷口很舊了,不是新傷,而且……雖然我現在的觸覺遲鈍,但是這裡的一塊皮膚摸起來,跟身體上的不同,傷口周圍比别處涼,跟死了一樣。”
賽世簡和常青也上來摸了摸,常青咦了一聲,他仔細沿着傷口摸索起來,竟然把皮膚從傷口處拉扯出一截,慢慢地。一點一點翻卷過來,越來越長的蒼白皮膚被抽出,竟将一截小臂暴露出來了。
裡面的并不是血肉模糊,而是一片詭異的青藍色肌理。幾個人都被吓得不輕,一哄而退,呼的一聲,躺着的賽圖翻身跳起,他發覺了自己的處境,顯得極其慌張,左沖右突地想要沖出三個人的包圍圈。
随着動作變大,他身上的皮膚也變得松弛了一些,沿着左臂露出越來越多的青藍色。常青瞅準了時機,撲過去抓了一把,驚悚地将一截小臂皮膚完全拉扯下來,暴露出了整條青筋贲張的手臂。
眼前的賽圖也已經變了模樣,他的皮膚像件衣服,正在從身體上被撕扯下來,已經跟輪廓極其不相容,臉部與脖頸皺紋堆壘,眼睛沒有對準臉上的兩個孔洞,比較影響視力,所以他現在相當于看不見了,悶着頭急于奔命。
“他不是賽圖,他是一隻畫皮妖。”何貞蹲在屋頂正脊上,顯然已經觀察了一會兒了,“我在别的副本裡見過,習性與體征大差不差,壞消息:你們三弟死了;好消息:他沒完全死,留下一套真皮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