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距離。”裴萌退開了一步,伸展開雙手,示意他保持雙方的距離,“我們都希望手裡的項目能取得成果,所以我們都應該拿出專業的模樣,暫時把私人交情抛到一邊吧。”
杜寇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提議。
“他同意了。”參與實驗體轉移時,裴萌趁着機會向何貞彙報了早上的經過,還向她保證,“我已經和你們的新擁有者談好了,他答應我好好對待你們。”
何貞以前的經曆,讓她對“擁有者”這個身份沒什麼不适,馬上就接受良好。
“現在說話方便嗎?”
裴萌敏銳地觀察了一圈周圍,何貞此時被束縛在一張簡易擔架上,她還穿着束縛衣,不能自由行動。
“不是很方便,但是……下一個地點會更不方便,所以有什麼話,你還是現在說吧。”
“你讓我想辦法,不讓對方拿到真實的實驗參數,我可以做到。”
“很好。”裴萌低低的聲音表揚了她一句,“但是要做得隐蔽,要是被發現,我們都慘了。”
“你能仔細地向我說明一下,為什麼要這麼做嗎?畢竟看起來對我沒什麼好處哇。”
裴萌微微一個停頓,“我不想騙你,單純就是因為我不爽,想要叛逆一下。”
“啊?”何貞掉線了一小會兒,眼珠子來回去轉動。
裴萌不情不願地繼續說,“因為,他把我的項目搶走了,是我拼死跑到範總面前,争取來的。所以我不想他成功……我知道,這有違我研究員的身份,有點吃裡扒外……”
“我懂。”何貞馬上響應,她是很能理解對方的,“我也不是什麼聖人,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我隻想知道,下一步你是怎麼打算的?你還在争取新的項目嗎?還是我們要一直留在杜寇的手底下,和他互相折磨下去。”
裴萌想了想,情緒比較低落,“我不可能再争取新項目申請了,我現在被打回原形,是個C級研究員,能在杜寇手底下讨生活已經不錯了。我猜,我們除了保持眼前的局面,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何貞安慰了她幾句,“你不需要擔心我們,我遠比你想的要能忍,杜寇不可能把我怎麼樣的。”
“你……”裴萌想要說點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隻是提醒了她幾句,“你自己小心吧,杜寇看起來就是個斯文小青年,但是他要狠下心來……反正我不敢惹他。”
何貞心裡冷笑,暗自想:我還沒見過不敢惹的家夥,我還非要惹兩下試試。
杜寇親自來看了兩個實驗體,他對眼前的兩個大活人很感興趣,第一眼就詫異地問:“她們剛剛經曆了靈魂實驗?剛從實驗艙裡提出來的?怎麼樣貌和精神狀态都不錯?”
溫實克在旁邊翻着記錄數據,也皺起眉,“如果上面寫的都是真實的,那我也搞不清楚。一号實驗體已經絕食斷水超過7天了,2号也一直處在高頻噪音環境中。以往的那些實驗體就算是活着,也幾乎要瘋了,不可能像這兩個,還活蹦亂跳的。”
“有點意思,現在我知道為什麼選中這兩個,作為我們的實驗體了。”杜寇挑起嘴角,翻檢了一下裴萌帶來的報告,原本對自己從靈魂項目中被抽離的不滿,正在慢慢減少,開始對全新的超級增殖細胞感興趣了。
“你看這裡!”溫實克指着報告當中的一條,詫異地驚叫,“上面寫着,2号實驗體的體表遭遇輕度創傷,會出現立刻愈合的現象!”
杜寇馬上湊近過來,仔細地端詳上面的每一個文字,“有沒有寫是因為什麼觸發的?”
“沒有……”溫實克一邊迅速地檢索,一邊可惜地搖搖頭,“不過她之前是下層的人造肉實驗體,我猜測多少跟這個有關系。”
“打開實驗艙。”杜寇的眼光轉變成淡淡的陰沉,一片黯淡的陰影投落在正面,映照着實驗艙的底光,将他原本優秀清俊的一張臉照射得極其陰幽。
何貞聽到響動,就知道有人進來了。她還被束縛衣桎梏在椅子上,一動不能動,隻有眼珠子随着來人移轉。
有兩個穿着白色研究制服的人,将她的束縛衣解開,露出前胸一片潔白光滑的皮膚。她也沒有反抗,一直都乖乖的,任由眼前的一排人打量。
杜寇拿着鋒利的手術刀,在她光潔的胸前輕輕滑過,一條血線,鮮紅色潤汪汪地湧出,沿着乳白色的一條溝壑滑落,兩邊看眼的研究員紛紛吞咽着莫名冒出的口水。
何貞臉色有點得意,杜寇卻僵住了,因為她的傷口沒有愈合。
“怎麼回事?報告上不是說她的外傷會馬上愈合嗎?她怎麼沒愈合?”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緻命問題,溫實克也隻能幹巴巴地猜:“是不是……她的狀态太差了?可能是長期吃不好,睡不好,影響了她的愈合能力?”
杜寇這時候是完全繃不住了,“或許有可能,是楚時奕做的手腳?”
“你的意思是說,楚博士有意在報告上做假?”溫實克滿臉的驚愕,“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的底線也太低了?這已經不是一個研究員應該做的事了!就為了打擊我們?”
杜寇的眼光往上轉移,凝固在何貞的臉上,忽然一伸手鉗制住她的下颌,捏着她咬牙切齒地問:“你知道些什麼?是不是你的上一任主人造假?上面寫的這些信息都是真的嗎?”
“上一任主人?”何貞念叨着,好奇地自語,“以我主人身份自居過的人,可太多了,您問的是哪一個啊?”
溫實克的眼光也兇狠了起來,“這個實驗體一臉狡詐,看着就很不老實,是個油滑的家夥。”
“沒關系。”杜寇的眼光陰森,語氣也陰涼涼的,“她人都在我的手上,還能搞出什麼花樣?我要好好地檢查一下,你到底有沒有自我愈合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