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奕接到了會面的要求,獨自上樓,來到了總裁辦公室,見到了範瑰本人。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但是這一次很莫名其妙,楚時奕多少有一些手足無措,迷惑地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問,關于靈魂項目的進展。”對方看起來非常鎮靜,手上還翻閱着一疊信件。
楚時奕的迷惑程度加深了,“您親自詢問項目進展?我現在的行為等于越級上報,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嗎?”
“難道我就不能親耳聽一聽我最關心的項目?”範瑰選擇了直奔主題,她很直白地問,“你們對于靈魂的研究,到底到了什麼程度?我希望你能用直觀的語言告訴我。”
楚時奕一陣的無奈,他心裡的真話是根本沒有什麼進展,我們現在根本不能證實人是有靈魂的。但是他也很明白,這麼回答就完了,相當于承認多年來公司一直在花錢打水漂玩,于是他整頓了一下自己的外表,拉直了領帶,整了整領口,一副鄭重發言的狀态:
“還在努力當中……我們隻需要再多一點時間,就能證明……”
“我不需要你來證明。”範瑰也直接戳破了他畫的大餅,“我自己就能證明,我需要更進一步的成果。”
楚博士現在極端迷惑,露出來平時罕見的蠢相,“怎麼證明?我不懂……您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深深吸了一口,開始了一段漫長的訴說,“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家族有一種怪異的遺傳疾病嗎,隔幾代就會發病。會忽然變成另一個人,從内而外地。目前隻能用精神疾病來解釋這種詭異的現象。現在……也輪到我了。”
楚時奕蓦地擡起頭,敏銳地問:“就是說,您也發生了以上的現象?”
能看出範瑰的心情沉重了一些,楚時奕的眼光仔細地盯在她身上,似乎想要通過她的外表,打量到深處的另一個人格。
“我有時候,會忽然間失去控制,發生一段記憶空白,等到再回過神來,就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
楚時奕皺起眉,細細地思考起來,“這聽起來,跟人格分裂很像,不同的是,人格分裂是重大刺激下的心理創傷引起,不可能是遺傳的。”
“這就是我一直很重視靈魂項目的原因,從我往前的幾代繼承者都相信,我們的家族,可能有多條靈魂寄居在身體裡。這不是人格分裂,是有另一條靈魂蘇醒,占據了身體。”
“啊?”楚時奕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遭受了挑戰,身為一個研究員,很難去相信剛才聽到的東西,“靈魂?蘇醒?為什麼……從哪裡得來的信息?”
範瑰打開了光屏,調取出一條視頻文件。她先是看了看楚博士,似乎在堅固自己繼續下去的想法,然後點擊了視頻,将窗口放大。
楚時奕認真地觀摩着光屏上出現的畫面,能看出是從監控器調取的,畫質不算很清晰。從空間的布局和風格能看出是一間卧室,這是個私密空間,大概還是總裁範瑰本人的寝室。她穿着件真絲睡袍,準備就寝了,輕輕撥開被子,疲倦輕柔地滑進了被窩裡。
到此處,一切都還很正常,中間幾小時快進過去了,時間到了淩晨2點,視頻恢複了正常的播放倍速,楚時奕的眼睛也瞪大了……
他看到範瑰悄無聲息地坐起來,她不是從睡夢中醒來,而是……直接直挺挺地坐直,沒有任何從睡眼朦胧到達清醒的過程。她先是左右張望,快速地打量了一番周圍環境,一副對一切都很陌生的模樣。然後,她将雙腿垂落,登上鞋子,再站起身時,明顯跟範瑰平時的體态和氣質不同了。
眼前屏幕裡的人,她的背挺得很值,動作淩厲迅速,非常警覺,單是通過寥寥幾眼隔着屏幕的對視,楚時奕都能感覺到對方冷冽的眼光。
“她去了什麼地方?”
範瑰略顯憔悴地關閉了視頻,揉了揉自己眉心,“她很敏銳,很多行為都沒有被攝像頭捕捉到,不過我事後查了我的私人文檔。她粗略地看了很多公司正在着手的項目。”
楚時奕更加迷惑了,“她關心的是公司的業務?這聽起來……好像跟商業競争有關。”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但是,如果有其他公司掌握了這種靈魂出竅,奪舍别人的技術,那他們絕對不應該用來竊取我們的商業機密,直接就可以一鳴驚人,然後賺得盆滿缽滿。不管怎麼想,我都想不通。”
“所以您還是堅持是家族遺傳疾病惹的禍,有一條靈魂霸占了你的身體?”
範瑰沉默地點點頭,“我隻能寄希望于你了,你能找出這條靈魂,把它從我身上拔除嗎?”
楚時奕又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種沉重的希望,最終,他選擇了一條比較實在的方式,“如果您能積極配合我們,讓我們完整地監測到人格轉換的整個過程,我相信是很有幫助的。”
範瑰點點頭,立馬就同意了,“可以,我知道她什麼時候會來,可以提前做準備。”
“什麼?她還是定時出現的嗎?”
“是,她喜歡淩晨2-3點出現,通常會先查詢一下公司的研究方向,然後就用我的身體出門,去商務區的左岸咖啡廳坐一坐,看完了報告後,還會去吳賢居吃個宵夜。等到天快亮了,一般會準時回到卧室躺好,擺成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楚時奕現在就是完全驚呆了,“看得出來,她比較喜歡中餐,不喜歡西餐,這一點确實跟您不一樣。”
“……一點也不好笑。”範瑰現在沒有心情說笑,“你就沒看出别的東西來?”
楚時奕點點頭,“如果追究起裡面的細節,那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