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盤——開始!”薄曼重新宣布了一聲,然後滿臉假模假樣的興奮表情,像個奇怪的牽線傀儡一樣,對着剩下的一排四個人攤開雙手,“我都等不及了,快點來吧。”
“等一下。”何貞舉手表示自己要發言,“一共有幾局?你看啊,每一局不管輸赢,最少都要損失一個人,那最後不是沒有人了嗎?從全局來看,不管怎麼玩都是我們輸啊。”
“有道理。”梅辛怡斟酌着點點頭,“而且我們就是為了拿幾卷衛生紙,這個賭局也太不劃算了,我甯願回去用棍刮。”
“還有一局。”薄曼伸出一根手指,豎立在自己面前,假假的笑容又挑高了一點,驚悚地對着衆人,“我保證,這一局結束,你們就可以帶着衛生紙走了。”
“行吧,那快點吧。”何貞擡頭看了一眼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們要争取10點前回家。”
梅辛怡依然是第一個走過去握手的人,現在那隻假手已經伸出牆壁一半了,卡在小臂肘關節的位置。她捏住冰冷的手心,那種迷幻而奇詭的感覺又來了,她在心裡默念着:紅傘傘,白杆杆,猛然間腦内一陣閃爍,伴随着滋滋啦啦電波狀的雜音,那個嘶啞的聲音又來了,這次離得更近,就貼在她耳廓邊緣,聲音冰涼,帶着惡意和濃重的蠱惑意味:
“小心謊言之王,鬼沒有真話。”
雜亂與混沌迅速消失了,隻剩下那句莫名的忠告。梅辛怡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念念叨叨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這聽起來不像一句線索,這不是重複了一遍規則嗎?”何貞有些想不通。
“可能是人數變少了,猜到謎底也變得容易了,所以它就不好好給提示了,越來越似是而非……等一下。”梅辛怡忽然想到了什麼,提出了很重要的一點,“這條線索是不是在說,我們當中有人一直沒說過真話,也沒法說真話?”
“我懂了。”何貞對她使了一個眼色,轉向兩邊,先問了問柳絮,“你的性别是什麼?”
柳絮莫名其妙,“我、我是女的啊。”
何貞沒什麼表示,又轉向計寒,“那你呢?你的性别是什麼?”
計寒略微張開嘴唇,似乎有什麼顧慮。
何貞馬上覺得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聲調都提高了,“怎麼回事?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你在猶豫什麼?”
計寒頂着一張平靜淡漠的臉,“我的心理性别女,愛好男,所以我是直女。”
“……”梅辛怡扭頭看着沉默不語的何貞,“問出來了嗎?”
“等一下,我在燒烤。”
梅辛怡拍了拍她,示意輪到她過去了。
何貞依然還是很快,她摸了一下牆壁上的手掌,就立馬退了回來,而且一臉的無奈,“它說,第一輪一定有人‘枉死’。”
“這甚至都不是線索,這是一個預言!”梅辛怡皺起眉,很難想得通,“可是……如果我們第一輪投中了,那你給出的線索不就錯了嗎?”
兩個人的眼光一起轉向柳絮,她戰戰兢兢起身,快要哭出來了,“我能不玩了嗎?”
何貞理解地點點頭,“按照我的線索看,你現在确實最危險,害怕是正常的。”
她慢吞吞走過去,牆壁上的手已經将一整條胳膊都伸展出來了,能看出那是個男性的手臂,雖然瘦削,但肌肉走向明顯。她摸了一下,馬上觸電一樣縮回,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隻手死死攥住了她,竟然無法掙脫。柳絮發出驚悚的尖叫,兩隻腳蹦到牆壁兩側,開始拼命地拉扯自己的手腕,一副要把手骨拉斷的架勢。
“停停,停。”何貞湊近從身後撐住她,幫助她放松了緊繃的肌肉,緩緩松開手。柳絮這下被吓得不輕,含着兩彎淺淺的淚水,委委屈屈回到自己的座位,自己抹掉了眼淚,才抽抽搭搭回答:“還是很難懂,它說從第三個層面看,鬼在正中間。”
“可是我們現在是4個人,沒有正中間了。”何貞無語地一攤手。
“所以這個正中間,一定不是指座位。”梅辛怡摸着自己的下颌,思考了半天,“上一局柳絮的提示是:從三個層面看;這一局則是從第三個層面,所以三個層面分别代表什麼?這一定是很關鍵的信息。”
“可惜越是關鍵信息,它越是不肯直接告訴我們。”何貞隔着中間的柳絮,踢了一腳計寒的凳子,“該你了,快點去吧,謊言之王。”
他淡定起身,跟之前不同,這次多加了幾分小心,隻是摸了摸手指尖,就迅速返回了。
“這次的提示跟上回一樣,小心名字裡有植物的人。”
“我不信你。”何貞的反應是直接開始質疑,“它可能會搞亂我們,給不清不楚,或者充滿惡意的提示,但是絕不會是沒有創意地重複一遍。”
“随你怎麼說,反正我隻會實話實說。”計寒沒有為自己辯駁,一臉無辜的表情回到自己的位置。
薄曼适時地提示,“現在該讨論投票了,要好好思考,認真投哦。”
梅辛怡湊過去低聲耳語,“投給計寒?”
何貞眼光流轉,略微思考後偏過頭回答:“不,投給柳絮。”
“啊?為什麼?”
“因為如果我們兩個投給計寒,他一定會使盡渾身解釋拉攏柳絮,最後很容易形成2對2的局面,雙方就尬住了。這樣所有的變數就都集中在柳絮身上,可我們跟她也不是很熟,我們無法保證一定能拉攏她的那一票。但是如果我們先把柳絮投出去了,下一把就是我們兩個對計寒,我們赢定了。”
“好、好吧。”梅辛怡隻好無奈同意了,閉着眼睛一指身旁,“我選柳絮。”
“什麼?!”柳絮的反應就跟預料中一樣,她又驚又恐,先是吓呆了,然後開始胡言亂語地辯駁,“不是我!我才不是鬼!雖然我的線索是有一點點難理解,但是那不是我編的,它真的就是那麼告訴我的……”
梅辛怡對于弱者,有一種天然的同情,她很看不得現在這個場面。
計寒跟着平靜投票,“我也選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