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娆從椅子上站起身,堅定地看着她道:“江隊,實在不行,就用我做人質吧。”
江再靈一愣:“你要自願做人質?”
薛娆鄭重點頭:“用我做人質,把薛司宜引出來。如果她真的是薛雯,真的是我媽媽,我相信她一定會出現。”
“江隊!”
有警員推門進來打斷二人的對話,進來的警員身後跟着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婦女。
婦女就是薛娆在監控裡面看見的送飯阿姨。現在已經從鄉下接過來了。
阿姨神色惶恐,盯緊辦公室裡一衆神色嚴肅的民警,吓得容色失白:“呃則是犯了啥子事情哦?”
阿姨操着一口方言,不敢往前走。
江再靈隻看了她一眼,便轉頭過來拍了拍薛娆的肩膀,說:“你想當人質的事稍後再談,先來跟我做筆錄。”
江再靈又轉向李鄰說:“守在北格别墅區的警員已經把監控調回來了,就是薛娆遇見斧頭男的那晚監控。你跟安旭東留在這裡看,務必今天看完。”
說完,她領着薛娆進了一号審訊室。
已經有足夠證據證明薛司宜至少犯了囚禁罪,而阿姨是送飯人,足以懷疑她是同夥,所以她的手腕被上了手铐。
亮晃晃的手铐吓了阿姨不輕,她瞪大眼喘着粗氣問:“你們則是要關我哦?”
阿姨說的是本地方言,江再靈和薛娆都能聽得懂。
薛娆回答道:“隻是問你一些問題,不用緊張。”
她問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年齡幾歲,是哪裡人?”
她盡量把語氣放得柔和,以此緩解對方的緊張。
或許是她的随和有用,阿姨說話松泛了幾分,但還是不難聽出緊張:“呃叫陳芳蓮,是源京市邊邊兒的犄角旮旯裡頭的人,那裡叫陳家村。我今年45咯。”
薛娆問:“你跟薛司宜是什麼關系?”
陳芳蓮說:“薛司宜是哪個哦?我不認識。”
不少底層的員工都沒見過頂層人物,薛娆覺得也許薛司宜并沒有直接聘用她。
薛娆拿出薛司宜的照片給她看:“就是這個人。”
陳芳蓮仔細看過,說:“我不認識這個人。你們抓我,是不是就是為了他?他犯了什麼事哦?”
陳芳蓮改不掉村裡八卦大嬸的毛病,這會兒竟然沒那麼害怕了,八卦道:“我跟他都不認識,他到底犯了什麼事,要讓你們來抓我?”
江再靈冷冷看了她一眼:“請你不要轉移我們的工作重心。沒讓你說話就别多問。”
江再靈除了對屬下随和,對别人尤其是嫌疑人,态度向來最冷也最狠。
她一個眼神吓得陳芳蓮縮了縮脖子,不再多問,但還是忍不住啐道:“兇啥子兇哦。”
“……”江再靈沒覺得自己哪裡兇,她看了她一眼,懶得多說。
薛娆則保持平靜的心情,換了一種方式問陳芳蓮:“你在做什麼工作?”
“做保姆。給人家做飯送飯的。”
說到了點上,薛娆有一絲絲緊張,趕忙追問:“給誰送飯?”
“……一隻企鵝。”
“……”
答案出乎意料,薛娆擰眉疑惑地問:“什麼企鵝?”
陳芳蓮露出和薛娆的同款疑惑:“呃也不曉得。反正就是一隻企鵝,而且是玩偶企鵝。好大一隻。”
薛娆想起了自己丢失的那個企鵝公仔。
江再靈所想的和薛娆一樣,她跟薛娆對視了一眼,試探地問:“是你說,在你房間明顯被人動過,你問薛司宜,他大發脾氣,然後就消失了的那隻?”
薛娆遲疑地搖頭,她也不确定,她繼續問陳芳蓮:“描述一下企鵝的樣子。”
因為事情古怪,所以陳芳蓮對企鵝印象很深,她不需要回想就能知道企鵝的樣子,她想比劃,但被手铐阻止了,她隻好口頭描述說:
“很大一個,目測有一米多高,而且很胖很胖。肚皮是白的,後背是黑的,臉是黑的,脖子有點點黃色。不過沒有嘴巴。”
她描述的是一個成年帝企鵝的外形,薛娆根據她所說的在腦海中勾勒模樣,發現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一隻。
她高一那年迷上了企鵝這個物種,薛司宜在她生日時,就定制了這隻企鵝公仔。
他花了不少錢,定制出來的公仔幾乎跟真的一樣。
不過他擔心企鵝的尖喙會傷到自己,所以沒有讓廠家做出企鵝的嘴巴。
如果說可能有相同的企鵝公仔,但是這麼大的,連無嘴特點都對上的,還是在薛娆家裡的,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薛娆有些恍惚地對江再靈确認,有些迷糊現在的進展說:“沒有錯,就是我丢失的那隻企鵝。”
江再靈覺得不對,她問陳芳蓮:“這份工作你做了多久?”
“好多年了,記不清了。”
薛娆的企鵝也已經丢了很多年。
她繼而問:“工作地址是哪裡?還有,一隻沒有生命的企鵝玩偶,怎麼會需要你送飯?”
陳芳蓮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有人要我給企鵝送飯嘛?老闆也沒說。地址是那個很貴很貴的别墅區,叫什麼名字我不曉得。”
薛娆提醒:“是不是北格别墅區115号,在一間小閣樓裡?”
陳芳蓮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就是小閣樓裡。”
“除了企鵝,你還在閣樓裡看見過其他什麼東西嗎?雇傭你的那個人,是不是給了你鑰匙?”
“沒看到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