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趕緊咽下嘴裡的食物，挺直腰闆，像個回答老師問題的好學生一般。

“我叫彼得·帕克，高中一年級！愛好流行樂，打遊戲！什麼的...”

彼得有意識地截住話頭，不讓自己占用太多的時間，扭頭看向内德。

“内德·利茲，愛好打遊戲，拼樂高...”

男孩在自我介紹完之後，雙雙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佩因特。

佩因特緩緩地在心裡扣出幾個問号。

幹嘛啊，都看着我幹嘛啊，你們倒是聊點什麼，這個好像指望不上...

不管心裡如何想立刻鑽進陰暗的角落裡尖叫，表面上佩因特依舊維持着完美的笑容。

“彼得，内德。我可以這麼叫你們嗎？”

“當然！”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眼看着又要陷入金子般的沉默中，佩因特趕緊再次丢出話題。

“你們提到拼樂高。”

提到樂高，内德的眼裡就冒出了光芒。見狀佩因特悄悄地舒一口氣。

謝謝你，樂高。這輩子從沒有現在這麼真情實感地愛過你！回家就去把新款買了！

在佩因特的笑容下，掩蓋着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屬于社恐的辛酸。當身邊的人都是社恐的時候，不那麼社恐的人就被迫成了社牛。

男孩們隻覺得東西好吃，人好看，聊天很有趣。

高中男孩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總是活力充沛。更何況在坐的三個人都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内德第一次，如此暢快地跟除了彼得之外的人聊天。

佩因特不會嫌棄自己有時太過激動而混亂的語序，提到一些冷門的moc都能接上話。還會兼顧彼得的感受，不讓他脫離讨論。

天色漸晚時，三人在史塔克大廈門口，互相交換郵箱。

“你對史塔克大廈很熟悉...”

彼得用手指扣扣自己的手機屏幕，對一開始自己先入為主的印象感到不好意思。

“我以前在紐約讀書，來逛過幾次。史塔克大廈當然很棒，我想不會有人反駁這點。”佩因特從相冊裡翻找出韋恩塔的照片。

“看，這是韋恩塔。我隻是更喜歡複古一點的東西。”

一棟哥特式建築矗立在黑色的天幕下，它是暮年的老人，是深深虬入土地的大樹。

它與明月一同俯瞰着自己的城市，不懼風雨，不畏嚴寒。是與時尚簡約的史塔克大廈截然不同的建築風格。

僅僅隻是一張照片，彼得也能感受到建築物身上沉澱着的厚重感。

“還有這個。”

雙擊屏幕，佩因特将照片放大，定位到韋恩塔的某個滴水獸上。

“這是蝙蝠俠。”

彼得：啊？？

他用蜘蛛俠絕佳的視力擔保，這個“蝙蝠俠”絕對沒有超過20個像素點。

彼得橫看豎看，都隻看出了佩因特手機的照相功能十分強大。至于蝙蝠俠？根本看不清！

但彼得還是真誠地贊歎一聲，“哇哦，酷！”

“一開始你說彼得‘紐約人’，那佩因特是哪裡人？”内德還試圖從照片上看出一點蝙蝠俠的輪廓，低着頭問。

“我是哥譚人。”

就算不在哥譚長大，我也是純正哥譚人。

“噢，哥譚人。”

... ...

犯罪之都的哥譚！？

彼得緊張兮兮地撇一眼時間，還好還好，不算很晚。

“天黑了，你回去安全嗎？”需不需要蜘蛛俠暗中保護？雖然路途有點遠，但是保護新朋友，好領居蜘蛛俠義不容辭！

彼得在心裡補上後話。

“沒關系，哥譚不會一到天黑就滿街刷新罪犯的啦。”佩因特毫不在乎地打哈哈。

因為它白天也随機刷新。

罪犯們不分晝夜，會從每一個陰暗的巷子裡，像淋過雨的蘑菇一樣悄無聲息地冒出來，并攔住一個通過巷子的倒黴路人。

然後持刀或者持/槍的蘑菇會說：“嘿，小子。把錢交出來！”

安撫性地拍拍彼得的肩膀，佩因特揮手向男孩們告别，踏上一個人的歸途。

徒留兩個男孩站在巴士站裡，被這遊戲一般的說法給弄得笑不出來。

至于佩因特的同學們，呵，管殺不管埋的團購優惠。根本沒有約回去的車！

哥譚的團購，或許就是這麼自由灑脫吧，畢竟來去之間誰又能保證人頭一緻呢？哈哈。

屬于夜晚的顔色織上天空，白天的喧嚣繁榮褪去，栖息于夜晚的生物在陰暗的角落中悄然睜開雙眼，蟄伏着，靜靜地等待屬于他們的時刻降臨。

提姆從坐立難安到麻木不仁隻花了一個下午。期間他反複刷新【晃一晃】APP的廣場，将一堆垃圾信息看了個遍。

并不是想找到什麼關于【用戶165311】的蛛絲馬迹，隻是人類在焦急狀态下的下意識行為。

現在，提姆·德雷克停止了他的無用功。

換成紅羅賓繼續進行無用功。

是的，紅羅賓第一次在夜巡裡帶上了手機。義警夜巡一般是不帶手機的，畢竟家族頻道可以交流，也有其他的電子設備能夠兼顧聊天上網的功能。

手機這樣私人，又容易掉的東西就顯得格外累贅，還容易暴露身份。

換上【紅羅賓】皮膚，在屋頂巡邏的提姆雙手蠢蠢欲動，非常想查一查【用戶165311】的底細。

忍住，提姆·德雷克。忍住，紅羅賓。你可以的。網友不是目标，不可以侵犯他人隐私！

盡管提姆有意識地将躁動的情緒掩飾起來，但蝙蝠俠仍舊從養子細微的動作中察覺到了不對勁。

“紅羅賓。”

他啞着嗓音呼喚自己的孩子。

“我在，有什麼指令？”

紅羅賓立刻收回亂飛的思緒，認真等待導師的話。

“你從下午就很焦急，或許你想談談？”

“呃，嗯...”

聽出養子的猶豫，蝙蝠俠沒有強求。隻是在頻道裡繼續說：“如果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我明白。謝謝，B。”

今晚的哥譚平靜得出乎意料，沒有突發的阿卡姆越獄，沒有□□火拼，沒有走/私交易。隻有一些陰暗的蘑菇從小巷子裡長出來。

紅羅賓一棍敲倒巷子裡第4起打劫路人的小混混，為今晚的平靜感到由衷的幸福。

真希望以後也都是這樣的小打小鬧。

“女士，你還好嗎？”

将長棍收起，紅羅賓撿起地上的手提包，拍幹淨灰塵，遞給跌坐在地的女人。

“謝，謝謝你...”

女人氣若遊絲地吐出感謝，用顫抖的手接過提包，将它緊緊地抱在胸前，好像這樣就能獲得安全感似的。

“看着我，女士。你安全了，放松。”

紅羅賓單膝跪下，盡量降低身高，不給驚恐中的女人造成更多的威脅感。他放輕聲音，溫和緩慢地與女人交流。

藏在多米諾面具下的藍眼睛哪怕是在陰暗的巷子，也難以掩蓋它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