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因特自诩是個半吊子的魔術師,他所掌握的魔術都來源于偶爾會回家的小舅。佩因特見到小舅的機會不多,隻知道他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經前往英國的時鐘塔,半封閉式地學習魔術相關的知識。
雖然見面的時間少,但佩因特很喜歡這個安靜,沒什麼情緒起伏的小舅。除了小舅之外的家人從來不主動向佩因特透露關于魔法的東西,總是在說“你會知道的。你是特别的。”
‘你是特别的。’
從前的十七年裡,佩因特隻認為是指自己所學習的魔術。現在不得不去思考這句話背後隐藏的深意。
我特别在哪裡?
是生來就比任何人都龐大的魔力?
還是體内的魔術回路?
這魔法側的謎語人屬性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改?
有點煩人了!
佩因特埋頭苦幹整個下午,精力全都消耗在防禦禮裝上。沉浸到一件事裡,時間就過得飛快。明明一點進度都還沒有,天卻已經擦黑。
從刻入的多個術式之間的兼容性這種技術性難題,到寶石的配色,排列這種自我審美的要求,再到禮裝的款式。
戒指?
似乎不方便佩戴,而且過于顯眼。哪怕是當做項鍊挂在脖子上,藏進制服裡未免有點硌人。
幾番斟酌下,佩因特發現除非自己能把紅羅賓的手甲拔下來往上刻術式,其他任何首飾都會成為他的累贅。
捧着寶石的手一松,各色的寶石們丁零當啷地撒了一桌面。
嗨呀!煩内。
遇到問題擺大爛!
哪怕消磨掉整個夜晚,佩因特仍舊對這個防禦禮裝摸不着頭腦。剛攤倒在地面幾秒,陽台的門被扣響。
“咚咚咚。”
今夜貓沒有外出夜巡,緊閉着的陽台門隔絕了外面的冷空氣。佩因特用手機打開陽台的監控,厚重的窗簾擋住室内的光,一隻紅鳥悄無聲息地落在他的陽台裡。
鍍上一層暖光的紅羅賓正規規矩矩地站在陽台裡。夜風吹起他的紅披風和發絲,嚴肅認真‘罰站’的紅鳥突然轉頭看向監控,像是知道佩因特在看着似的,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佩因特松開手機,雙手按住臉。
美色漸欲迷人眼啊——
這算什麼?追星成功?
隻是剛來哥譚幾個月就能自稱紅羅賓的粉絲了嗎?
粉絲和偶像的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這麼接地氣的嗎?
别人也有這種待遇嗎?!
心裡嘀嘀咕咕也不耽誤佩因特起身給紅羅賓開門。
佩因特:咦?明明帶着眼罩也能覺得紅羅賓長得帥嗎?
拉門的動作停下,佩因特隔着陽台的玻璃門,歪着頭端詳門外紅羅賓略有模糊的半張臉思考了幾秒。
這半張臉有點眼熟。
像誰來着?
門外吹冷風的紅羅賓對佩因特的想法毫不知情,隻是眼睜睜看着來給他開門的佩因特突然停住,還後退了半步。
紅羅賓:?這後退半步是什麼意思?我哪裡惹他不高興了?
敞開一人半寬的陽台門呼呼地往室内倒灌冷風。吹着迎面撲來的冷風,佩因特下意識地搓搓手。
貓叼起毛毯岔着四腳,一步一腳印地往佩因特身邊挪。紅羅賓也主動将門關到隻堪堪容自己穿過的大小,不動聲色地調整站姿,将冷風都擋在身後。
莫名被照顧了的佩因特披着貓送來的毛毯,遞給紅羅賓一個折疊小馬紮,他自己則盤腿席地而坐。
“别客氣,坐。”佩因特拍拍地闆。
又從角落裡拉出一箱零食,倒在兩人面前的地面上。
“别客氣,吃。”
一副開零食小派對的樣子。
真是将種花家來者皆是客這一屬性展現得淋漓盡緻。
紅羅賓也不含糊,将種子包裹放到地上。拆開包裹時,佩因特和貓都伸長脖子想看包裹裡的内容。一大一小兩個毛茸茸的黑腦袋湊到一起,連扭動的頻率都十分接近。
可愛。想摸。
紅羅賓将視線從佩因特的發旋上挪開,深吸一口氣将注意力放到包裹上。
“這是賠禮,雖然晚了很久。很抱歉踩壞你的貓草。”
面對坐在小馬紮上道歉的紅羅賓,被注視着的佩因特倒束手束腳起來。手指胡亂撥弄包裹裡一袋袋種子,視線到處亂飄,根本沒看包裹裡都有什麼東西。
“沒關系,我的貓也不是很喜歡貓草。”
陽台處的動靜将家裡另外兩隻貓都吸引過來,佩因特雙手一撈。中華田園貓撈進自己懷裡,暹羅貓被塞到紅羅賓懷裡。
“這隻叫奶茶,你的那隻叫灰灰。”
奶茶雖小,力氣卻大。在佩因特懷裡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小奶音咪咪喵喵個不停。
相比之下灰灰顯得像個安靜的淑女,它隻是窩在紅羅賓的臂彎裡,用天藍色的貓眼看看他。發出一聲悠長的,柔軟的,足以融化任何一個貓派人的“喵——”
佩因特從包裹裡挑挑揀揀,最終選中一款櫻桃蘿蔔。體積小,好養活,是一款十分優秀的窗台蔬菜。
“植物架下面有花盆,還有營養土和鏟子,幫我拿過來。”
佩因特指揮紅羅賓将種菜三件套搬到兩人面前。
“是這些嗎?”
“對。”
紅羅賓時不時摸摸懷裡的暹羅貓,看着佩因特娴熟地鏟土,埋種子,澆水。整個過程一句多餘的都不問,好像他來就隻是為了和佩因特一起閑聊,種菜似的。
“這樣就好了。”
佩因特在其中一個花盆上用記号筆畫上紅羅賓标志,将它展示給紅羅賓本人看。
“這個是你的,那個是我的。等成熟了就分給你。”
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紅羅賓揚起愉快的笑容。
“真期待成熟那天,它們多久才能熟?”
“兩個月到兩個半月。”
紅羅賓将兩個花盆放回植物架上,渾身洋溢着不可見卻存在感十足的快樂氣息。佩因特曲起手指,叩叩敲響門框,問。
“你來隻是為了種個菜?”
顯然不是的。
“道歉也是重要的一環。”紅羅賓說,“或許你聽說過哥譚關于貓頭鷹法庭的兒歌?”
佩因特搖搖頭,表示剛成為哥譚人幾個月,對這些本地傳統了解不深。
貓頭鷹法庭,聽起來倒像是個好東西。又是貓頭鷹又是法庭的,感覺是要對哥譚的超級反派們執刑一些天降正義。
佩因特拆開一包櫻花味薯片,聽着紅羅賓給自己背兒歌,将一片薯片送進嘴。
Uh...難吃。
佩因特手一伸,将薯片遞到紅羅賓面前。叽叽咕咕的紅鳥抓起一片,背完整首兒歌才一口吃掉。
“Uh...難吃。”
“我也覺得難吃。”
“櫻花味?”紅羅賓捧起薯片袋子,歪着頭在未開口的正面找到它的口味标簽。“你在哪買的?好奇怪的味道。”
“唐人街。”
紅羅賓眨眨他被白膜覆蓋的眼睛,露出今晚最燦爛的笑容。
“還有嗎?我想帶回去給夥伴們嘗嘗。”
佩因特聞言雙眼一眯,迅速理解了紅羅賓的小惡作劇,臉上的笑容格外純良。
“櫻花味的沒有了。”
Oh...
小紅鳥肉眼可見地失望。
“但是我有乳酸菌氣泡水味。”
小紅鳥肉眼可見地高興。
“這聽起來非常棒!”
櫻花味薯片就這麼被抛棄到一邊,沒人再去品嘗。小插曲過後,男孩們的話題又拉回到正事上。
“貓頭鷹法庭藏了這麼多年都沒被發現,怎麼就刷新到我面前了...”佩因特浏覽着搜索引擎上關于貓頭鷹法庭的傳言。
“它甚至被認為是哥譚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