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為了慶祝哥譚之子的回歸，今晚的哥譚格外躁動。蝙蝠俠帶着羅賓與面前身穿黑衣，頭戴仿真貓頭套的人對峙，貓女以保護者的姿态擋在中間。
蝙蝠俠的視線掃過蹲在貓女腳邊舔毛的黑貓，頭罩下的眉越皺越深。那是貓女的黑貓，并不是Kovich。沒有人會将這隻纖細的黑貓認成佩因特家的那隻小豬咪，沒有人。
一陣鈎索收縮的聲音響起，紅羅賓輕盈地落在蝙蝠俠身邊。不管地上橫七豎八，堆成小山一樣的小醜幫，他朝蝙蝠俠的對面看去，被那個碩大的仿真貓頭搞得大腦都停轉了半秒。短暫的疑惑過後，紅羅賓卻立刻認出了那個被護着的貓頭人是誰。
這人的身量他可太熟悉了！
佩因特·哥倫巴！！
他怎麼會大半夜的出現在時尚區的施工大樓裡？怎麼會和貓女呆在一起，還被貓女像護崽子一樣護着？
紅羅賓看着被貓女擋住大半的貓頭人，再看看的貓女，怎麼看怎麼别扭。對自己的職位被頂替，心裡浮起一陣不愉快。
蝙蝠俠和貓女安靜對視時，黑色的仿真貓頭扭向左邊看看貓女，又扭向前面看看蝙蝠俠和兩隻小鳥，那雙金色的十字星眼眸在略過紅羅賓時多花了幾秒，再低頭看向還在舔毛的黑貓。修長的黑貓甩了甩它的尾巴，對着貓頭人喵了一聲。最後它擡頭看向還隻是一個洞口的窗戶。
“有更多的來了。”
貓頭人向貓女打小報告。貓女稍加思索就明白是什麼意思，略帶埋怨的目光投向蝙蝠俠。
“你到底招了幾隻小鳥來？”
蝙蝠俠沉默兩秒，吐出一個單詞。
“All.”
沙啞的聲音落下沒幾秒，夜翼紅頭罩相繼登場。場面變成五隻蝙蝠對峙三隻貓，這戰鬥力怎麼看都十分不平均，有一種蝙蝠要欺負小貓的感覺。
Hun...五蝠臨門，真吉利。
貓頭人試圖打破僵局，他從貓女背後站出來，說。
“你們...”
他的話被打斷。
他的身後響起爆炸的聲音，迸發出橙紅色的火光。粉塵與火焰炸開時小醜幫在大笑，煙霧與碎石中有無人察覺到的生物在潛行。
蝙蝠們在火光亮起的那一瞬四散開來。有的去将小醜幫們拖出爆炸範圍，有的撲向前。
抱起自己黑貓的貓女隻覺得眼前一花，黑色的披風遮住了刺目的火光，将危險隔絕在外。
她的男孩被保護好了嗎？
她扭頭看向身側，隻看見紅羅賓揚起的紅色鳥羽。
突如其來的爆炸與貓頭人身後亮起的火光，紅羅賓根本來不及多想。隻怕自己不像蝙蝠俠那樣快，來不及護住佩因特。
紅羅賓直直撲向貓頭人，用披風将他護在懷裡，自己則背對着爆炸的方向。這個行為他做過很多次，很多普通人都在他的羽翼下被保護得很好。這次也不會例外。
貓頭人被拽得個踉跄。
“等等！别...”
“轟隆隆——！”
貓頭人的話被爆炸聲打斷，蝙蝠俠和紅羅賓敏銳地捕捉到一個特殊聲音，清脆的碎裂聲與沉悶的爆裂聲。
蝙蝠俠更是直接看到，貓頭人擡起手彈出一顆拇指大的綠柱石。寶石在火光中閃耀，旋轉，随後出現裂紋，炸開。
在紅羅賓預想中滾燙的熱浪沒有襲來，反而是一陣寒流裹挾巨大的沖擊力着将人沖飛。
糟糕了，這個姿勢...佩因特成墊背的了！
紅羅賓果斷地收緊雙手将護住的人摟緊，扭身在空中用巧勁完成轉身。随後後背狠狠摔在水泥地上，擦行一段距離才停下。
紅羅賓的腦袋撞上一個略為柔軟的東西，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撞上了什麼，背部傳來陣陣鈍痛讓紅羅賓忍不住擰起眉頭。根據他的經驗判斷，自己的後背現在肯定一片淤青，接下來幾天睡覺得遭罪了。
不僅會成為阿福的重點關注對象，還得被阿福念。
紅羅賓暈乎乎地想。
不知從何而來的寒流與爆炸産生的熱浪相撞，沖擊力被相互抵消。極端的高低溫相會讓整個樓層都彌漫着白色的霧氣。
空氣中帶着火藥的味道，勾起在場的蝙蝠們心裡一些不愉快的回憶。紅羅賓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動，枕在頸窩的腦袋在左右扭，柔軟的毛發蹭得他有些癢。
噢...我懷裡還摟着個貓頭人。
...貓頭人！為什麼是貓頭人！
紅羅賓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抱怨，他深吸一口氣同時放松手上的力道。吸入鼻腔的不是空氣中殘留的火藥味，而是淡淡的鸢尾花與檸檬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好奇怪的搭配，怎麼有這種味道的香波？
放松後紅羅賓用手肘支撐起上半身，看着黑色的仿真貓頭從胸口擡起，坐直，環顧四周。
從爆炸中回過神的佩因特看到不遠處的蝙蝠俠扶着貓女踉跄幾步才站穩，心底一陣心虛。
連蝙蝠俠都被魔力沖跑了...剛剛輸入的魔力量這麼大嗎？下次得小心點...要不是紅羅賓拽了我一下我也不會沒控制好魔力，所以我和紅羅賓責任對半分？
想到這裡，佩因特低下頭，透過Kovich金色的貓眼看着仰躺在地上的紅羅賓。看他一副摔疼了的模樣，更加心虛的佩因特決定判自己全責。
黑色的貓頭湊了上來，從那雙燃燒的金色貓瞳裡，紅羅賓竟然看出擔憂的情緒。
“你好像摔的很痛...頭疼不疼？對不起，我沒控制好魔力。”
屬于佩因特的聲音從仿真貓頭裡傳出，透過微微張開的嘴部，紅羅賓能夠看到口腔内部奇異的靛藍色與細小的白色貓牙。
紅羅賓的大腦大腦突然不靈光了耳邊那些細碎的擔憂變成了一串小奶貓的“喵喵喵”，還沒平緩的心跳讓他沒法和往日那樣控制自己的想法。
該死的，為什麼是貓頭！
紅羅賓再一次在心裡抱怨。
我更想看到佩因特的臉！
紅羅賓想看到那雙黑色的眼眸，因為自己被牽引出的情緒而變得生動，像寶石一樣的眼眸。不再是照片，或是影像裡漆黑得像一潭無風的深水。
這樣的想法冒出頭後，紅羅賓看到仿真貓頭毫無征兆地溶解了。黑色的顔料滴滴答答下來，又重新飛起，彙聚到一起。它們蠕動，伸展。最終長出四肢與尾巴，變成一隻黑色的布偶貓趴在某個人的肩膀上。
奇妙搭配的香味謎底在紅羅賓的腦海裡閃過，他看見Kovich朝自己甩甩尾巴，張看靛藍色的嘴，無聲地“喵——”了一下。
疑問沒來得及問出就被驚歎打斷。
“哇——！”
在佩因特的驚歎聲中，紅羅賓如願以償地在極近的距離下看到了那雙在月光的暈染下璀錯的黑色眼睛，此時它正笑着。
真漂亮...
紅羅賓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握住，對方的體溫無法透過凱夫拉布料傳遞進來。同時意識到，他和佩因特的距離極近，比任何一次接觸都近。
“你是第一個在得到允許之前，就透過認知阻礙看到我的人！”
興奮雀躍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紅羅賓又嗅到了鸢尾花的味道。花香蓋過檸檬的氣味，成為主角。
這是佩因特身上的味道。
嗅覺被鸢尾花淡雅的草木氣息包裹，紅羅賓全身的血液在奔走，一股熱量‘轟——’地一聲沖上大腦，燙得他暈乎乎的。
身邊的一切好像都在褪去，在遠離，隻剩下面前佩因特微笑的嘴角和他的貓。紅羅賓微微擡起頭，撞進漫着笑意的眼眸裡。
“你是特别的。”
耳邊響起低語，紅羅賓愣愣地看向佩因特，被拉着從地上坐起。他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宛如夏日的悶雷，震耳欲聾。
... ...
在蝙蝠俠眼裡，這幅場景可算不上友善。一隻？一個？貓頭人晃着腦袋纏着自己的養子。
而自己最機靈的孩子此時呆頭呆腦的，像被魅惑了似的。
蝙蝠俠擰起眉，露出不贊同的目光。剛邁出一步，想去拉開貓頭人和紅羅賓的距離，比他更快的是貓女和她的貓。
一大一小兩道黑影“嗖——”的一聲竄出，擠進了貓頭人和紅羅賓之間，紅羅賓搖搖晃晃地被擠到最外圍。
“你有受傷嗎？我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男孩。”
貓女來回掃視佩因特，不放過任何一塊地方，黑色的貓也雙腳撐在他的腿上到處聞。
“别擔心，我很好。”
佩因特将右手往身後藏了藏，卻沒能躲過黑貓靈敏的嗅覺。發現右手處傳來一絲血腥味後，黑貓立刻對着貓女“喵喵喵。”打小報告。
“你的右手讓我看看，男孩。”
貓女說話的同時，站起身的紅羅賓也發現了手甲上沾着的血液。
“你受傷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誰都聽得出來這并不是詢問。剛站起不到兩秒的紅羅賓再次單膝跪下，他似乎是無意地擠開了貓女，一個人占據了佩因特全部的視野範圍。
紅羅賓沒有繼續詢問，直接托住被藏起來的右手手臂向外拉。最開始還因為它的主人不願意稍顯困難，來回幾次之後，拗不過紅羅賓的佩因特才乖乖任由手被拉走。
“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口，舔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