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将紅羅賓往蝙蝠洞一放，自己重新一頭紮進哥譚的夜色中。身後紅羅賓不滿的抗議隻當是耳邊風。

哥譚的夜空總是暗淡的，蝙蝠俠站在高處，腳下是燈火流動的哥譚，眼前是寂靜無聲的阿卡姆瘋人院。風自水面刮過，裹挾着潮濕陰冷的氣味撲面而來。

值班的門衛打了個哈欠，面前劃過一道風，激起他一陣雞皮疙瘩。守衛警惕地用探照燈掃視周圍，除了被燈光驚動的飛鳥，什麼也沒有。

*

夜巡結束的小鳥們也陸陸續續飛回巢穴。夜翼對今晚沒能參加的哥倫巴老宅夜遊項目很感興趣，坐在滑輪椅上時刻與紅羅賓貼貼，試圖從他的電腦屏幕中獲得一些情報。紅頭罩啃着小甜餅，有點昏昏欲睡。羅賓仍舊在訓練他的蝙蝠貓。

便士一在确認小鳥們都安全歸巢，且沒有受傷之後從蝙蝠電腦前離席。恢複成韋恩莊園老管家的身份，回到地面上，為他的少爺們準備些宵夜墊墊肚子。

紅羅賓非常自覺地霸占蝙蝠電腦，開始在裡面翻翻找找。放在一旁的手機連續震了幾次，夜翼撇一眼弟弟，見他沒什麼反應，好奇地湊到手機前。

“提米，小鴿子在給你發郵件。...他約你明天一起出去玩！”

為弟弟能夠擁有一段健康的普通友誼這件事高興，夜翼抓起手機塞進紅羅賓手裡，催促他回複郵件。

“工作什麼時候都能做，再拖下去人家就要睡覺了。”

看着提姆回消息，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一直想要去見見佩因特，卻總是莫名其妙地遺忘了這個想法。現在看來，是被對方的魔術給影響了。

同時夜翼也意識到，僅僅隻是見過一面，交談過幾句，自己就已經上了對方的白名單。這樣直白的信任讓夜翼對佩因特的好感度更上一層樓。

起初剛知道對方是個魔術師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畢竟不管是蝙蝠電腦裡，還是他位于魔法側的超英小夥伴們嘴裡，魔術師是一群擁有與常人迥異的道德觀，世界觀的家夥們。他們有一套獨特的生存規則，就算是在魔法側的範圍内，都排他性極強。

頂着魔術師身份的佩因特，竟然能先自己一步讓蝙蝠俠接受。這讓夜翼很震驚。随着佩因特的資料權限的開放，一直到昨晚的面對面，夜翼作為陪伴蝙蝠俠時間最長的羅賓，他敏銳地察覺到蝙蝠俠所有行為下藏起的情緒。

時至今日，蝙蝠俠仍舊在為自己不在哥譚時，克裡茜蒂娜遭遇的人為車禍而感到愧疚。還有那股永遠不會缺席的，過度的保護欲。

或許還需要多觀察觀察，但佩因特是個好孩子。

夜翼雙手搭在椅背上，笑眯眯地看着紅羅賓。

就是表情怎麼好像不太高興？

“所以——你們決定用【小鴿子】這個代号？”

“呃，不？這是我覺得比較可愛才用的。”

紅羅賓發出一聲長長的鼻音，夜翼抓抓腦袋，覺得今晚的弟弟有點難相處。

手機屏幕上不止有佩因特約提姆下午去鑽石區購物的短信，還有APP上回複網友冷漠無情‘NO’的[夜翼拍肩]表情包。

紅羅賓湛藍的眼睛一轉，看向另一邊無辜的夜翼。

感受到視線的夜翼眨巴着天藍色的眼睛，正要對弟弟露出陽光大男孩的招牌笑容。紅羅賓嘴一撇，無視了夜翼的示好，回複完郵件，轉頭埋進對從佩因特的筆記錄像的研究中。

夜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夜翼很慌張。

“提，提米？”

他湊到弟弟身邊，試圖和弟弟敞開心扉。

“我在工作，夜翼。”

“好，好的...”

夜翼被紅羅賓理智到極緻的冷淡吓退了，可憐又弱小地縮到一旁。一直到阿爾弗雷德端來熱牛奶和小甜餅，一直到蝙蝠俠風塵仆仆地回到巢穴。夜翼都沒能再和紅羅賓搭上話。

晚歸的蝙蝠俠與紅羅賓談論起佩因特翻譯的文本。僅憑這一點情報，完全無法推測出有關哥倫巴的魔術情報，反而是紅羅賓與佩因特的聊天暴露出一點痕迹。

這個故事對哥倫巴來說是史實，而主角用【發現月亮的秘密】作為開頭。顯然【月亮】對哥倫巴來說是特殊的，佩因特自帶降溫功能的魔力也很符合人類對月亮的印象。

“降溫？那小子的魔力完全是速凍才對。”紅頭罩對這個說法提出異議“昨天爆炸之後地上都結霜了。你們這麼近的距離居然沒凍傷完全是個奇迹。”

紅羅賓搓搓下巴，說：“實際上不管是今晚，昨天還有博物館那次，佩因特的魔力都隻是讓我覺得涼快。大概在17攝氏度左右，B，你呢？”

“... ...”

非常明顯的差别待遇。

蝙蝠俠緊繃的肩膀忽然卸力，心中的無奈短暫地壓過對秘密的求知欲。

“體感溫度在-10攝氏度。”

一衆小鳥大驚失色！

“真的沒有凍傷？？阿福——”

夜翼一把抓起蝙蝠俠的披風就往醫療器械的方向拽，蝙蝠俠紋絲不動。

“我很好。佩因特的魔力産生的寒冷會穿透凱夫拉防具内的恒溫系統。應該是直接影響到靈魂。”

“這種時候就别分析了，給我去體檢——”

夜翼的堅持獲得所有人的支持，羅賓也拉起蝙蝠俠的披風，翠綠眼睛露出與其父如出一轍的‘不贊同’的目光。

蝙蝠俠最終在小鳥的簇擁下完成了一個簡短的全身體檢，報告上沒有任何一處顯示有凍傷的迹象。夜翼不放心，抓住紅羅賓也體檢了一遍。

對着兩份沒有凍傷痕迹的報告摸不着頭腦。

“為什麼體感溫度會差這麼多？”

“咳咳。”紅羅賓感覺自己快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了。“可能是遲到的小報複，畢竟他剛剛經曆過蝙蝠俠的‘審問’不是嗎？”

看着面無表情的蝙蝠俠，小鳥們接受了這樣的解釋。

對于毫無邊界感的蝙蝠俠誰還沒點脾氣了呢。隻是讓他挨個凍，實在是有點可愛的報複了。

活該挨凍的蝙蝠俠在兒子們與老管家的目光中沉默。

夜翼還有點擔心，嘀咕着“但是魔法側的東西，萬一是醫療器械檢查不出來？”

“那我現在問問他。”

紅羅賓衆目睽睽下用手機給佩因特發郵件，紅頭罩帶着一臉揶揄的笑湊近。

“這麼熟，當場就問？”

“當然。”

這小紅鳥的尾巴都快翹上天了，還有沒有人能管管了啊？放眼整個蝙蝠洞，紅頭罩自問自答：沒有。

幾分鐘後，佩因特發來回複：“雖然我有留意不讓你們出現肉/體上的損傷，但是有不舒服的話，還是找魔法側的人來檢查一下。”

紅羅畢将這句話複述給所有人聽，夜翼急急忙忙地想去聯系紮坦娜。在通訊播出前，新的訊息傳來。

佩因特：我讓Kovich過去了。韋恩宅的地下室，對吧[笑眯眯]

紅羅賓讀完訊息，提醒道：“嘿，大夥們、”

剛發出兩個音節，黑色的貓就從影子裡跳出，非常炫技地在空中轉了一圈，以一個帥氣的姿勢落地。

可惜，蝙蝠們并不捧場，貓沒有獲得掌聲。

貓帥氣，蝙蝠壞。

貓踩着小碎步，挨個從蝙蝠們的腳邊蹭過去，用這種方式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即将輪到紅頭罩的時候，紅頭罩迅速将雙腿擡起踩在凳子上。貓站着與紅頭罩對視。

“别蹭我，去蹭那個或者那個。”

紅頭罩朝紅羅賓和羅賓的方向擡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