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考慮到話題太過沉重讓人想要緩解緩解,佩因特将一個資料夾遞給紅羅賓,上面的标簽寫着《地脈流動與哥譚軌道動線融合模拟方案》。
紅羅賓正飛速運轉的大腦有一瞬的停滞。
“我抽時間去看過靈脈的走向,哥譚軌道真的有一部分是順着它建造的。我的先祖真厲害啊,軌道運行的同時加速了靈脈的流轉,【惡】無法在其中淤積,用一種很巧妙的方式清理了哥譚的惡。”
佩因特的聲音帶着雀躍與贊崇拜。紅羅賓對這個方案可太熟悉了,蝙蝠俠也會很熟悉的。畢竟是韋恩企業曾經的重要項目之一。他将檔案夾在身側,問道:“這個我可以帶回去嗎?”
“咦?好的?”
佩因特不理解,但沒有阻止。
很好,這個檔案将成為支撐哥倫巴從未越過道德線的重要證據。
手握證據的紅羅賓還是多問了一句。
“你覺得這個儀式是對的嗎?”
紅羅賓問得模棱兩可,實際上他真正想問的是...你認同其中犧牲他人的生命也要達成目的的理念嗎?
佩因特沒聽懂紅羅賓的言下之意,隻當是他的求知欲想要知道資料的真實性。
“這個儀式流程當然是正确的,不過鑒于召喚對象已經不存在,我猜實際效果肯定會發生變化。說實在的,舉行這種自損八百的儀式到底有什麼意義呢...雖然這話不該由我來說就是了。”
确實,這種話說出來哥倫巴的先祖聽了得掀開棺材闆大罵一聲“逆子!”
佩因特的回答算不上好,但仍舊緩解了紅羅賓郁結的心情。
“看來貓頭鷹法庭想做的就是召喚月神,因為我的家族已經占用了月神的額名才會一直針對我們。”
佩因特是這樣想的,在他看來人體符号明示了貓頭鷹法庭使用的骨血來源于人類,做出這種選擇的人可能是被從古至今的邪教儀式刻闆印象影響的結果。
紅羅賓卻沒有将人體符号與人體實驗之間的聯系排除,貓頭鷹法庭熱衷于研究這個項目。打不完的利爪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有錄音嗎?”佩因特話鋒一轉問道。
“我們的秘密冒險得加入新人了。一整個邪惡組織好像不是我們兩個能解決的哎!”
佩因特貴在十分有自知之明,在需要尋求幫助的時候從不含糊,不得不說紅羅賓很欣賞他這一點,也為被依靠信賴感到高興。
如果是他就一定會逞強,單打獨鬥定制詳細的計劃再由他自己萬無一失地執行。最後帶着功勳回到蝙蝠洞,向他的兄弟姐妹們炫耀。
但現實是聯盟裡有一個巨大的不定因素——佩因特。他顯然不是一個善于服從的性格,碰上魔法側的問題紅羅賓不僅幫不上忙還會被牽着鼻子走。有着許多與不聽話的兄弟們一起執行任務經驗的紅羅賓,仿佛看到自己被佩因特的見招拆招和靈光一閃搞得身心俱疲的未來。
這太危險了。不管是對自己還是佩因特。
“全部都錄下來了。我猜你會需要抽空拜訪一次蝙蝠洞?”
紅羅賓慶幸自己保持錄音功能的好習慣。
“嗯,時間你來定,我都有空。”
“明晚。我保證其他人也會有空的。”
沒有也必須有,關于佩因特的事件已經在蝙蝠電腦裡置頂标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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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的地表之下,觥籌交錯所不及之處,它容納着所有繁華殘留下的污垢。這樣的陰影中卻有一群人将地底裝潢起來,他們為石壁漆上黃金,将石柱雕刻成夜行生物的模樣。
隻為了與他們的身份相配。
一群穿着華麗,佩戴着名貴珠寶,手端香槟的人們聚集在大廳中,每個人都頭戴純白枭臉面具。
悠揚的舞曲與香甜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這是一場盛大的晚宴,一場屬于貓頭鷹的盛宴。
“我們連一點【月神】的基因都沒拿到!”
紅裙的女士抱怨。
“跟着【月神】的利爪又失聯了,這都第幾次了?”
“當年遺留的血液早就用完了,成品的質量也參差不齊!”
黑色的男士憤怒。
“誰能想到【月神】竟然是通過妊娠行為轉移的。 ”
紫衣的女士歎息。
聚集在這裡的隻有貓頭鷹法庭的核心成員,同時也是哥譚上流社會中有名有姓的富豪。他們将哥譚視作囊中之物,固執地認為隻有他們才有資格引領哥譚,統治哥譚。
“毒藤女失敗了,小醜幫居然跑去綁架貓女,到底怎麼想的。都說了不要跟瘋子合作,到底是誰提議的?”
“我們的動靜大了些,蝙蝠已經注意到毒藤女的越獄背後有推手了。他還去清理了我們在阿卡姆的眼線!”
“蝙蝠!又是蝙蝠!”
‘蝙蝠俠’這個單詞一出現,就像燒熱的油裡滴進一滴水,積攢多年的怨恨從僞裝成貓頭鷹的人們嘴裡沸騰而出。
他們想到在蝙蝠的阻礙下許多事情都變得麻煩,又想到始終不肯接下法庭遞過去的橄榄枝的韋恩家族,還有那個曾經與法庭争奪【月神】的哥倫巴。年輕的貓頭鷹們沒有親身經曆過那段遙遠的較量,在口口相傳中,當年的具體細節早已模糊不清,唯獨憤怒與不甘被一代接着一代流傳下來。
“就不該讓那些耗材去,讓——”
“不行!”
男人的話被蒼老的聲音被打斷。
“所有帶有主觀惡意的意識都會遭到魔術的蒙蔽!”
上一位【月神】克裡茜蒂娜身邊沒有空子可鑽,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毫無防備的新【月神】獨闖哥譚,貓頭鷹法庭怎麼甘心失之交臂!
貓頭鷹法庭的利爪接連被派遣到佩因特身邊潛伏,監視隻為不錯過任何一個機會将他帶到法庭中。以往除了在蝙蝠義警們身上碰過壁,法庭還從未失手過。
貓頭鷹們朝哥譚灣扔一把石子兒還能聽個響呢,派出去的利爪個個有去無回不說,還反被紅羅賓搭上便車,順藤摸瓜召集上其他小鳥端了幾個小窩點。這種情況怎能不讓貓頭鷹們憤怒焦慮。
“不長眼的家夥越來越多了。”
“儀式還差一顆寶石...魔術真讨厭,利爪進不去那棟宅子。”
“上次帶回來的血液雖然被破壞了DNA,但确實讓那個東西動起來了吧?”
一個輕微顫抖的女聲響起,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興奮。
“隻能驅動他3個小時左右。”
大廳驟然陷入寂靜,留聲機的曲子不緊不慢地播放,熏香的甜膩也不曾不減。
“足夠了,隻是拿個東西。”
這番讨論給予所有人希望,他們不再焦躁,大廳裡的氣氛逐漸轉向輕松。一舉一動都顯得那麼自信悠然。空氣中再起彌漫起紅酒的香氣。女士輕柔的笑聲與古典樂曲交織在一起,權貴們的晚宴再一次開場。
血脈既是哥倫巴最堅固的盾,也會是刺向哥倫巴最鋒利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