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一聽,誇張的對着慕懷君比了個大拇指。
“哎喲,小夥子果然聰明,不過不是村裡有獵戶,而是咱們村啊,祖上就是獵戶發家,全村人都靠着打獵養家糊口,不過現在咱們要保護環境了,好多動物都成什麼……保護動物,不能打了,打了會坐牢,所以現在村裡都不靠打獵為生了。”
慕懷君笑容淡了淡,心裡暗暗琢磨着大爺說的話。
其他人看着慕懷君和大爺聊得挺高興,都投過來些許好奇打量。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心中驚慌未定,誰都不會選擇在這時候和一個陌生的大爺一起坐在小闆凳上自來熟的聊家常,就算是沉着冷靜的西裝男,現在也隻是靜靜站在一旁等待着事情的後續發展。
“哦對了。”慕懷君突然想起件事來:“大叔,你們這有電話嗎?”
人群裡一陣躁動,他們身上的手機都沒什麼用了,湊在一塊商量來商量去的竟然把這最重要的事兒忘了,聽慕懷君這麼一問,紛紛期待的看向大叔。
大叔一臉茫然:“電話?什麼是電話?”
一時有人就慌了:“怎麼可能沒電話呢!”
“你們這地方不對勁!你們是不是拐賣犯——?!”
“你們平時都不聯系外面的嗎?!”
人群裡炸了鍋,可大叔似乎并不在意他們的反應,轉頭一看。
外賣小哥也甩着個腦袋,左顧右盼。
村裡就一條大路,這會兒路那頭走過來好幾個人。
打頭的是穿着碎花襯衫的胖阿姨,跑動得累了,阿姨額頭上都滲出汗來,可那臉上的笑容依舊活力明亮,她走上前來,微喘着氣拍了拍大爺的桌子:“竈上還生着火,我先去把飯煮上,你快些弄完吃飯了。”
大爺随意擺擺手。
“哎人都來了,你們快些登記一下,給你們分配好住的地方。”
慕懷君接過大爺遞來的鋼筆,在落筆之前微微頓了一下。
這地也不需要身份證來辦理入住買門票什麼的,為了避免以後或多或少出現的麻煩,這時候留個心眼也是必要的,他想寫個假名字,可手帶筆觸在紙上劃過之時,留下的卻是最熟悉的那三個字,并未如他所願。
慕懷君面不改色的将筆遞給下一個人。
拇指和食指輕輕互相攆動着,剛剛那不可控的微小力量似乎隻是自己的一時幻覺。
所有人都在信簽紙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大爺也沒有讓他們留下更細緻的信息。
随意的掃過信簽紙放到一旁,然後擡頭笑着對路上站着等待的人招招手。
“總共十五個人,你們看着分一分。”
“要不你們先自己分一下吧,我們這一共四家人,我家裡這邊有三間留着的空屋子,一間屋子可以住兩人,你們要是認識的正好就住一間。”
來的都是年輕的小夥子小姑娘。
今天是慶典的第一天,晚上有篝火大會慶祝慶典的開幕。
現在各家各戶都忙着呢,大人忙于準備篝火大火的各項事宜,婦人都燃起柴火給忙碌的衆人們準備中午飯,家裡暫時閑着的就是這些沒怎麼準備過慶典事宜的年輕人。
慕懷君擡眸,觀察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
曬得有些微黑的面龐上挂着熱情又純真的笑容,瞧着有些憨憨的傻氣。
最先說話的是個透着些機靈勁的小姑娘,約莫十來歲的年齡,嬌小的個頭,梳着兩條馬尾辮,大大的眼睛這會兒看着像是在發光,她咧嘴笑得燦爛,說話的語調也輕快響亮,能讓人感受到她此時愉快的心情。
小姑娘話一出,慕懷君就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的低語聲。
看來是在商量都哪些人住在一塊。
對這事慕懷君并不在意,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外賣小哥,随意的問道:“你要是這沒有認識的人,咱兩住一間?”
外賣小哥也沒什麼意見。
很快人群就分好了搭配。
他們總共十五個人,有一個人肯定要單出來,西裝男自己主動要求單獨住一間,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意見,于是,西裝男和兩個看起來認識的年輕小夥子去了家裡隻有兩間空屋的人家,而慕懷君和外賣小哥則是去了能住六個人的小姑娘家裡。
走在路上,慕懷君看向小姑娘身旁顯得有些沉默的小夥子。
小夥子五官長相與小姑娘有些相似,應該是兄妹兩。
活潑的女孩像是一隻歡樂的兔子,嘴裡哼着不成調的曲子,一蹦一跳的走着在前面帶路,這幾戶人家都是村裡條件比較好的人家,住的位置正好在村中心,村中心是一個挺大的曬谷場,現在這時間點依舊很多人在曬谷場上來來回回的忙碌着。
慕懷君盡量将眼前看到的情況都記在心裡。
中間搭建起來的柴堆,晚上會燃起熾烈的篝火。
繞着曬谷場拼接起來的長桌,夜晚來臨時,桌上會擺放上琳琅滿目的美食佳肴,人們會遊動在桌子前,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享受着一次美好的流水宴席。
“三狗家在那邊,刺果家是那邊,我家就是這個,牛哥家和我家挨着一起,就隔了兩堵院牆。”
快樂的小兔子擡起手,給衆人指了指方向。
兵分三路,按照安排跟随着來到各家門前。
慕懷君擡頭看去,院門大開,正中是一幢白色二層小樓,經過風吹雨打這牆面有些灰撲撲的,小樓兩旁有四間普通的平房,能看得出來的一間是廁所,一間是廚房,這會兒廚房裡正熱鬧着呢,鍋鏟翻動的聲音能清晰的傳進耳朵裡。
“好舊的房子……這真的能住人?”
慕懷君看了眼出聲的人。
一個面容還有些稚氣未消的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的籃球衣。
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一個年紀還要更小的男孩,應該是他們這群人裡最小的那個,目測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身上還穿着哪個高中那備受人嫌棄的土味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