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奔來的小人,漠北君神色不變,隻快走了幾步,将傘面向前微微傾斜。
成功在雨水澆下前,護住了他。
“大王怎知我會在這兒?”
漠北君聞言低頭,正看到一雙炯炯寒亮的眸子,興奮地望着自己。
他心情好了不少,拿着傘走動起來。
“之前聽你說過此處,我見天似有雨,便取了傘,來尋你。”
尚清華跟着他走,又喜又驚。
“那大王是如何知道路線的?我記得您好像從未來過書園。”
漠北君微微側首,道:
“問她們。”
尚清華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
不遠處的柳樹後,藏着十來個女弟子。正滿面嬌羞看着他們的方向,一會兒竊竊私語,一會兒笑聲頻頻;甚至有兩個還拿着紙筆,邊往這邊看,邊激動地記錄着什麼。
……
尚清華就是不過去聽,也能将她們說的話猜個七七八八!
……得給她們找些事情做了,看這一天天悠閑的,連峰主的CP都亂磕!
等等,她們在磕的話,那相對應的,CP的另一人,不就是大王嗎?
尚清華立時毛骨悚然,心中直念大不敬,向她們狠瞪了一眼。
可也許是太過勞累,抑或是沒有看路,他腳底忽然踩到一塊濕滑的青石,身體一傾。
……要狗啃泥了摔!
就在要與大地來個面對面的親密接觸時,他忽然感覺腰間一緊。
一條堅實有力的臂膀,牢牢接住了他。
與之同時,耳邊傳來一道焦急的呼喊:
“清華!”
漠北君箍緊他的腰,眉眼微顯焦色。
尚清華迷迷糊糊,才剛站穩,又聽女孩們那邊傳來聲聲驚呼。
睜眼,就發現自己幾乎埋入了大王的懷中,靠的緊緊。
這……這簡直像是他在主動投懷送抱!
尚清華心髒猛地一跳,連忙撤出來,磕磕巴巴地道:
“謝……謝謝大王……”
漠北君感覺到懷中人猛然離開,淡薄的唇似乎一顫。
但随即,他又恢複了往日的清冷,應了一聲。
“嗯。”
尚清華略覺尴尬,主動轉移話題道:
“那個……大王,我明天要去峰主集會。”
“這麼快,不是說要再過幾日?”
尚清華擡頭道:
“之前的确是這麼說的,但掌門師兄可能是覺得齊聚不易,早開幾日比較好。”
我北君看向他懷中抱着的典籍,順手接過。
“你有傷,要休息,晚飯想吃什麼?”
“沒什麼太想吃的,忙了一天,好累,就喝點粥好了。”
“好,回去後,給你熬粥。”
雨瀑連連,蒸騰而出的水氣,朦胧了山間二人的身影。
翌日,清晨。
尚清華再次被迫起了個大早,揉着不斷泛出淚花的困眼;洗漱穿衣,胡亂塞了些早點,便匆匆向穹頂峰趕去。
漠北君還是陪他,一路替他拿着那幾本厚重的典籍,行至峰頂。
按例,魔族是不得入主殿的。
尚清華接過典籍,道:
“大王,我先進去了。”
漠北君點頭。
“我在外面等你。”
尚清華對他燦然一笑,轉身離開了。
他剛走沒一會兒,山下又緩緩行來兩人。
漠北君上前兩步,喚道:
“君上。”
洛冰河應了一聲。
沈清秋看了漠北君一眼,搖搖扇子;低聲對洛冰河耳語半晌,又悄悄離開。
洛冰河目送着他進入議事殿,直至看不到後才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漠北君,挑了挑眉。
“陪他來的?”
漠北君自然明白‘他’是誰,點了點頭。
洛冰河笑了一聲。
“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聊聊吧。”
他環視四周,發現還有一些弟子站立,随手一揮,在方圓十尺内設了個結界。
“這樣就清淨多了。”
“君上,想聊些什麼?”
漠北君聲音淡淡。
洛冰河看着他,緩緩啟唇道:
“漠北,你……喜歡尚清華,對吧?”
聞言,漠北君的身形猛然一僵。
議事大殿。
峰主們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或低聲談笑,或獨坐靜倚,都在默默等待着會議的開始。
隻有尚清華,手中拿着十二份本帖,任勞任怨地在座位間穿梭分發着。
發到清靜峰的位置時,正對上一對笑眯眯的眉眼。
對方道:
“尚師弟,别來無恙啊。”
尚清華:
“……”
他将本帖放下,歎氣道:
“瓜兄,請收起你的假笑,我雞皮疙瘩快掉下來了。”
沈清秋聞言,挑挑眉,點點外面,又點點他。
“這是沒事兒,還陪着來了?”
尚清華臉上浮了些笑容。
“我和大王之間能有什麼事,瓜兄不也是由冰哥陪着來的嗎?”
沈清秋搖着扇子,開口道:
“漠北君這次是扔下魔界事務,特地前來陪你的?”
“嗯,我也沒想到大王對我這麼好,昨天不僅給我上藥煮粥,還撐着傘在雨天去接我呢。”
尚清華笑的更甜了。
沈清秋看着他,委婉地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漠北君對你特别在意?好的……有些不同尋常。”
“好像是有些過頭,但大王應該是把我當成了親近的朋友兄弟;所以才日日上心,關心備至吧,我也是這麼對大王的。”
他神經大條的想着。
這可不是普通的朋友兄弟會有的表現……
沈清秋扇遮半頰,笑道:
“這可不一定。”
“不一定?這是什麼意思啊,瓜兄?”
尚清華茫然問道。
還不等二人繼續對話,殿外忽然傳來一道暴聲的怒喝: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何穹頂峰的議事殿外,會站着兩個純血的魔族頭領!”
與聲音一同闖入的,是一名劍眉星目的青年。
他一身幹練勁裝,窄肩緊袖,腰間懸劍,發冠高束;俊朗的臉龐此刻含滿戾氣,目光寒滲。
尚清華被吓得一縮,沈清秋則好整以暇地跟對方打招呼:
“柳師弟,别來無恙啊。”
柳清歌猛然瞪向他。
“沈清秋,洛冰河是不是跟你過來的!”
“嗯,冰河的确是為了陪我。”
沈清秋含笑淺淺。
“跟你說了多少次,他不能上蒼穹山!”
“這都多少次了,不都該入還是入?柳師弟,你就别糾結啦。”
“你!”
他們這廂掐的火熱,一旁的齊清萋耐不住好奇,插了一句:
“柳師兄,你說有兩名魔族,洛冰河是常客,我們知曉。那另一名是誰啊?”
柳清歌聞聲一滞。
半晌,扔出一句:
“北疆最大封王,魔界二把手,漠北君,地位僅次于洛冰河之下。”
他看向衆人。
“之前埋骨嶺大戰,你們也見過的。”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漠北君?他來蒼穹山幹什麼?”
“以前從未聽過,他還喜來人間……”
“這可未必是好兆頭啊!”
峰主們議論紛紛,心中都十分警惕。
洛冰河雖已是魔界之主,但他畢竟在蒼穹山拜師求道過;加之後來沈清秋的關系,全派上下其實并不太擔心他的問題。
可漠北君不一樣,他是真正出生于魔界的貴族,自小冷石心腸,出手詭谲狠辣;雖已歸于洛冰河麾下,可誰又知,他上蒼穹山是否會另有意圖!
正激動讨論間,嶽清源從後殿出來了。
衆人立即噤聲,齊齊起身行禮,恭敬道:
“掌門師兄。”
嶽清源點點頭,在首席坐下,示意衆人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