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天空是鉛灰色的,厚厚的灰青色雲層蒙頭壓下,伴随着難以忍受的寒風冷冽刺骨。
萩原研二向上司告了假後,換下了室内單薄的正裝,轉頭套上了黑色的帽衫,衛衣的領口處靈巧地綴下兩根繞着圈縮短的拉繩。
他又拿起旁邊同色的休閑夾克棉服穿上。這種單一的黑色襯得人很白,兩道色彩将人勾勒出一種相對的冷感。
萩原研二站在紅綠燈旁邊攥住棉服的領子向中間合攏,遮住被吹得發涼的脖頸。
拉面店就在對面,伊達航比他來的早,正坐在吧台前和老闆聊着天。
好像是老闆先發現了他,班長才扭頭向門口張望了一下,怕萩原沒發現一樣,伸展手臂沖他揮着手。
萩原研二笑着也揮了揮,給班長回應一下。
揮完就感覺自己在行人中有些幼稚,他忍不住笑出了聲,蹁跹的睫毛卷出微微弧度,阖上後輕輕滑過有些悸顫的紫羅蘭。
他放松的揚起頭,吐出的呼吸形成迷蒙的白霧微微散開,連帶着剛才陰暗粘膩的東西也順着喉嚨化開。
叮——
綠燈亮了。
萩原研二順着人流穿過馬路,推開店門。
“這裡,先喝一碗味增湯暖和暖和。”
“太貼心了,班長,剛執勤回來嗎?”萩原脫下棉服和班長的藏青色長襖疊放在一塊後,挪開旁邊的高凳坐下。
老闆放下剛點的拉面後又忙碌的給新進來的顧客們點菜。
“是啊,來之前解決一起入室搶劫的案子。”伊達航放下嘴邊的牙簽,拿起盤子上的筷子将拉面攪了幾下,吃了起來。
萩原安靜的喝着味增湯,兩人都不說話。
“班長,你是什麼時候看見的?”萩原研二突兀的問了一句。
“警校那時候。”伊達航将另一個面碗推給他,萩原放下喝完的味增湯接了過來。
我都不知道。他心裡想着。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伊達航哪裡不知道同期兩對幼馴染是什麼德行,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自然知道萩原的想法。
沒等他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警校那時候,晚上我在走廊的電話機和娜塔莉打完電話後,路過窗邊時聽到了松田的聲音。”
“他在和誰說話?”
“沒有,是在和别人打電話。”
萩原研二怔愣地盯着眼前熱氣騰騰的拉面。
警校是不允許帶手機的。
伊達航當時也以為松田在和同學講話,他正想提醒一下他們馬上就到時間了,結果探過窗戶向外看時,隻看到松田陣平一個人站在窗戶旁邊的樹下。
外面天已經黑了,但走廊的光透過窗戶将人影微微照亮,伊達航看着同期的姿勢,才反應過來他在打電話。
“你管的太多了。”
松田帶着嘲諷的聲音傳過來,聲音很小但還是聽得明白,伊達航猶豫了片刻,還是抱臂靠在窗邊,替他看着點人。
青年的頭發被剪到耳邊,有點短,蓬松的天然卷不可控的淩亂,英氣的面龐充斥着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伊達航經常覺得降谷雖然各個方面都是第一但行事青澀,諸伏表面看着穩重但什麼事情都隻會自己硬抗,萩原人緣好朋友多卻格外喜歡追求刺激。
唯獨這個在五個人最小的青年卻是最穩重、有主見的一個。
剛認識時,松田有些不愛說話,看着他們有時還會發呆,因為氣質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個不好惹的黑/幫大佬。
零看着不順眼,五個人熟悉後在一起時和松田說幾句話就開始冷嘲熱諷,仿佛天生磁場相斥一樣,松田會不服氣的金毛混蛋金毛混蛋的叫着。
黑/幫大佬的氣質蕩然無存。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在旁邊跟諸伏景光讨論着自己幼馴染誰能赢。
但幾個人不在時,時刻關注班級同學情況的班長能夠發現,那個帶着點幼稚氣喜歡玩梗的松田變成了另一幅模樣,一個人坐在窗邊的位置上搗鼓着新出的模型,邊拆邊做筆記,冷酷桀傲的表情與周圍說笑打鬧的同期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