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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肖戴】夏天的風冬天的風都是妖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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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作為中國的舊“四大火爐”之一,夏天的殺傷力可見一斑。六七八月人走在外面,跟被關在不透氣的蒸籠裡蒸包子似的,偶爾時不時地刮起一陣風,也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電吹風怼着猛吹,那種滋味真是神乎其神、妙不可言。

戴妍琦便是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天,拎着行李箱去雷霆報道的。當時肖時欽帶她去看了老破小、還用着舊空調的宿舍,笑得跟欠了幾百萬的債戶一樣:“不好意思,你先将就将就,過段時間給你換新的。”

那個時候的戴妍琦尚且年輕,還比較好糊弄,連忙擺着手說“沒事沒事”。打發走自家隊長以後,趕緊找出遙控器打開空調。陳舊的空調嘎吱嘎吱地推開扇門,呼啦呼啦地吹了幾口帶有腐朽味道的冷氣,又嘎吱嘎吱地自動關上。

她無比冷靜地摸出手機,在剛加入不久的女選手群裡發話:“姐姐們,你們那裡的空調給力麼?”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大姐大楚雲秀:“當然給力啊,我現在恨不得套着羽絨服去訓練室。”她看後一臉深沉地收了手機,思考着現在轉會還來不來得及這個關乎生死存亡的問題。

然而俱樂部很快便解決了難題,因為某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戴妍琦被“嘀”的一聲吵醒了,她透過糊滿眼屎的雙眼,看着挂在牆上的空調猛地自動打開,非常歡樂地朝自己腦門轟隆轟隆地吹着冷氣。緊接着一陣十分具有穿透力的尖叫聲徹底吵醒了住在隔壁的肖時欽,吓得他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第二天就安排人換了新空調——“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W市是沒有春天和秋天的,因為它們被漫長的夏天和冬天謀殺在了來的路上,所以在W市前一天還在穿短袖,第二天便套上羽絨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南方的夏天不好熬,冬天更不好熬,制熱的空調從來隻管局部不管所有,沒什麼實際的用處。晚上洗澡的時候猶如在冰天雪地裡裸奔,睡覺的時候更是需要勇氣,因為把腳伸進被窩裡和跳冰窟沒什麼差别。

戴妍琦每天都苦着一張臉去訓練,肖時欽看不下去了,給她買了一個熱水袋,然而情況并沒有好轉多少——不過是抱着熱水袋跳冰窟的變化而已。她坐在訓練室裡,兩隻手冷得和凍雞爪一樣僵硬,實在忍不住了就鼓足勇氣往副隊方學才的脖子裡伸去,然後在聽到一聲慘叫之後,心滿意足地歎口氣。

雖然肖時欽的脾氣看起來很好,但戴妍琦是萬萬不敢把魔爪伸到那裡去的,畢竟她清清楚楚地記得群裡女前輩們的告誡:“這些戰術大師一個二個心都髒得和黑洞一樣,千萬不要得罪他們。”于是在每天不停地抖啊抖中,她的遊戲技術倒也飛速進步着。

和肖時欽熟悉起來是一個十分自然的過程,畢竟比賽和訓練中隊長與隊員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然而讓他褪去“黃金一代”傳奇光環的,不過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聯盟中的女選手都是一筆寶貴的财富,因為物以稀為貴,這個現象擱在雷霆裡更是明顯,誰叫戴妍琦是戰隊裡唯一的妹子。無腦寵的後果就是跨年的時候,她提議去江灘放孔明燈,一群人歡呼雀躍地浪了出去,然後在一陣又一陣刮來的江風中被吹成傻x。

衆所周知,無論是夏天的風還是冬天的風,在W市都叫做妖風。戴妍琦将自己大半張臉都縮在厚實的圍巾裡,忽然想起了初中語文老師詩意十足的一句話——“W市的風将我的影子拉得修長”。是挺修長的,她在心裡默默吐槽,拉得和擀面杖差不多。

江灘倒是活躍着許多不怕冷的“擀面杖”,烏泱泱的一片終于驅散了幾分零下的濕冷。戴妍琦在孔明燈上寫着自己的新年心願,因為手凍得僵硬,寫出來的字也是歪七歪八、慘不忍睹。肖時欽湊過來看了一眼,面上有了詫異的神情:“小丫頭的野心不小啊?”這一下換成她感到奇怪了:“隊長,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帶領雷霆奪冠麼?”

肖時欽聽後忽然笑了,這份笑容看在當事人的眼裡倒是多了一些莫名的苦澀。戴妍琦不是很了解戰隊的情況,也不清楚身為隊長究竟要頂着多麼大的壓力。但在她的心裡,不管是賽場上還是生活中,肖時欽從來都是無所不能的。隻是無所不能的隊長,現在卻露出這樣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怕是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冷麼?”所幸對方及時轉移了話題,這才沒讓氣氛完全涼掉,戴妍琦搖了搖頭,又将注意力放回到其他隊員的身上。江灘的風有些大,他們打了好幾次打火機,這才把燈芯點燃。孔明燈緩緩升起,帶着每個人的美好祝願,在漆黑的天空中越飛越遠,變成一個個亮晃晃的小點,逐漸消失不見。

雷霆一行人出來的時間有些晚,放完孔明燈後倒是正好趕上了零點的倒計時。渡口處的時鐘極富規律地移動着秒針,不知道是哪裡先起的頭,人群裡忽然爆發出倒數的聲音,充滿了期待和愉悅。戴妍琦一臉興奮地跟着大聲嚷嚷,扭過頭也想拉着旁邊的肖時欽一起感受新年即将到來的喜悅。

周邊已是一片燈火輝煌,燦爛的光影打在身邊人的面上,柔化了整張臉龐的線條,連帶着毛茸茸的絨毛都被凸顯得清清楚楚。她好巧不巧地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其實自家隊長長得斯斯文文,看起來還蠻不錯的,不知道為什麼至今仍是單身。

這個時候時機很好、景色很好、氛圍也很好,于是戴妍琦說出了一句讓兩人終生難忘的話——“那啥……隊長,我想上廁所,憋好久了。”

金拱門勢要霸占/中國市場的決心和信念不得不被大力表揚,因為這個舉動實在是為廣大熱愛逛街的幼少青中老年朋友們提供了太多便利,也得以讓雷霆一行人的跨年活動在轟轟烈烈地找到廁所後成功拉下帷幕。

戴妍琦很滿足,事實上她沒有什麼不好滿足的。毫無疑問,整個戰隊比賽時的核心是肖時欽,然而移轉到生活中,隊伍裡沒有誰不聽她的話。當然有一點她還是不太開心的,那就是隊長不讓她跟着其他女職業選手們一起瘋狂磕CP,甚至還過分地沒收自己的本子。

肖時欽很無奈,因為他沒辦法不無奈。楚雲秀是煙雨的女當家,她要是想磕CP,沒人敢管到隊長的頭上;與此截然相反的則是微草的柳非,上面有王傑希看着,她不敢太造次;蘇沐橙更好說,磕CP壓根磕不到他的頭上。整個聯盟裡唯一一個讓肖時欽感到頭疼的,隻有自家隊裡天天嚷着磕all肖的小妹子,打也打不得、罵又罵不了,一天不說就上房揭瓦。

好在戴妍琦這人還是比較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該訓練的時候認真訓練,該磕CP的時候開心磕CP。身為“四大心髒”之一的肖時欽,在她半是欽佩半是猥瑣的眼神裡,愣是從冬季一路瑟瑟發抖到夏季。

W市這個城市的地理位置很有意思,在北方看來它屬于南方,在南方看來它屬于中部,在中部看來它……确實屬于中部。所以折射到氣候狀況以及特産特性上,W市既有北方的嚴寒、又有南方的酷暑,既有北方的螳螂、又有南方的蟑螂。

不知道是不是民風剽悍的原因,這裡的昆蟲戰鬥力十足,沙粒般的蚊子能給你咬出一元硬币大小的包,又痛又癢、撓心撓肺、萬分絕望。蟑螂更不用說了,個頂個得油光滿面、肥頭大耳,遊泳、飛翔、奔跑、跳躍……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和你打過照面以後撒着數隻小腳丫,撤得比誰都快。

雖說戴妍琦算不上什麼太過嬌氣的女孩子,但也受不了一打開廁所門就和紅色大蟑螂四目相對的刺激。所以那段時間住在隔壁的肖時欽動不動就要接受一波尖叫的洗禮,沒被蟑螂吓死,反倒要被她吓出心髒病來。

自冬天的“跳冰窟”事件後,肖時欽再度看不下去了,幫她把宿舍裡裡外外噴了一遍蟑螂藥,轉身領着孩子外出胡吃海吃去了。回來的時候天氣很晴朗、處處好風光,戴妍琦打開房門的前一秒還滿面笑容,下一秒便緊緊抱住他,打死不松手:“啊啊啊啊啊啊啊!!!有死蟑螂啊啊啊啊啊啊啊!!!足足七隻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叫你不要把零食抱回宿舍裡吃了,你偏不聽。現在倒好,每天淨給我添麻煩。”肖時欽非常心累地幫房間的主人清理了蹬腿西去的小強們,一邊絮叨着一邊随手将手裡的大包零食放在旁邊的桌上——如果要問雷霆裡誰最偏心?除了肖時欽,還有誰人敢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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