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生氣呢?”
鹿旗風微微歪着頭,自從聽完周安制作布偶娃娃的事後,她就注意到何徐行一直在冷着臉,從聚會時到回家的路上。
“鹿旗風。”遇上紅燈,何徐行停下車,他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鹿旗風看着他的眼睛:“我在。”
“有時候我實在分不清楚,你是不是太善良,說好聽點是善良,說難聽點……”何徐行頓了幾秒。
鹿旗風接上:“說難聽點是傻。”
她明白何徐行的意思,鹿旗風輕輕握住他的左手,微微垂下眸,“在校三年,室友之間難免會有矛盾,這也不是大事,我和周安之間也沒有多大矛盾,周安這個人心思敏感,可能是我們有時候神經大條,說了什麼被她記在了心裡。”
“她品性不壞,我也不是什麼聖母,如果她的布偶娃娃詛咒的不是我,而是張京京或蘇佳,我可能表現的比她們兩個還氣憤,哪怕我一貫不相信這些。”
“欺負我可以,但是不能欺負我身邊的人。”
“還有……”
紅燈變綠,他們心裡都在想着事,後面的車在鳴笛,鹿旗風先反應過來松開牽着的手,示意他開車。
鹿旗風把頭轉向另一邊,看着倒退的城市夜景,繼續說:“有些人在人生中隻存在一段時間,也許等不到畢業,也許從現在開始,我和她再也不會見面,我們之間的交集隻有那三年,所以有些無足輕重的小事沒有必要記在心裡。”
“人要向前看,我的心很小,裝不下這麼多人,有家人、有朋友、有你,心裡就滿了。”
何徐行的神情逐漸變得柔和起來,以前他總覺得鹿旗風沒心沒肺,但那也隻是以前,過去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時間其實更少。
沒來得及互相了解,他就抛下她獨自離開。
重逢後他發現,鹿旗風和他考慮事情的角度完全不一樣,何徐行屬于有仇當場就報的那類人。
如果布偶娃娃是他,何徐行當場就會和制作它的人打一架,打到他道歉為止。
剛才鹿旗風的話裡提到周安心思敏感,何徐行發現,鹿旗風的更加敏感,哪怕是面對一個并不熟悉的人,鹿旗風就能從他的微表情中看出他的心情如何,然後會故意繞開讓對方不開心或在意的話題。
在為人處事這方面,鹿旗風才是小心翼翼的那個。
何徐行猜想,這大概和她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有關,小時候孤孤單單一個人,甚至有段時間在親生父親的監視下生活,這就導緻她的性格看似活潑,實際上十分冷靜。
到達鹿旗風家樓下,何徐行問:“明天就要拍攝嗎?”
他問的是和原洛川的合作,鹿旗風搖搖頭,“還在準備階段,最近部門忙得團團轉,為拍攝尋找風格以及道具等等的準備,正式拍攝要過幾天。”
“我的畢設也沒有完成,現在隻有一個馬拉松的部分,我的畢設主題是‘全民健身’,計劃裡還需要一些采訪和其他拍攝。”
何徐行沉默一瞬,然後問:“找到采訪出鏡的人了嗎?”
這種采訪找熟人幫忙就可以,現在答應幫忙的有鹿旗風外婆還有部門裡的幾位同事。
“全民健身……健身……和運動有關……”何徐行小聲說着,忽然他的話音一頓,神情耐人尋味。
鹿旗風看到他的表情,也忽然想起一個人,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許桉。”
——
次日,鹿旗風趁公司午休時間找到許桉,作為高三的體育生,每次都能随叫随到也是件奇事。
畢竟是鹿旗風有求于人,帶着許桉上了何徐行的車,系安全帶時問:“想吃什麼?”
許桉想也沒想:“火鍋!一定要正宗川渝火鍋!”
鹿旗風沉默兩秒,看見何徐行嘴唇動了動,她按住他的手,同意道:“行,滿足你。”
按照導航到了一家評價很高的火鍋店,鹿旗風以前在椿江市生活最喜歡吃粥底火鍋,在大學時候和張京京、蘇佳一起吃得最多的是銅鍋涮肉。
川渝火鍋吃過一次,鹿旗風被辣到仿佛看見了太奶,回去後一晚上去了四次廁所。
冬日的火鍋店異常受歡迎,火紅湯底的沸騰和鼎沸人聲交織在一起,許桉馬不停蹄地吃了一大口牛肉。
“啊!”許桉說,“就是這個味,我饞好久了,你們不知道,天天在學校吃些寡淡無味的炒菜,還沒我自己做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