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知道，”何徐行貼心地給鹿旗風倒上酸奶，“在場的人誰沒體會過三中酷刑。”

鹿旗風是典型的又菜又愛玩型人格，吃得滿臉通紅依舊停不下來，反而何徐行一臉平常。

中途不忘給她遞紙又端水，害怕她實在受不住，給她點了一份炒飯。

許桉這孩子看樣子是真的餓了很久，直到打了一個飽嗝，然後擦幹淨嘴，輕輕揉了下肚子說：“這絕對是我半年以來吃得最開心的一頓飯，等我高考完，哦不，等我放寒假，請你們吃飯。”

“不用，”鹿旗風說，“你能同意幫忙我已經很感激了，快到時間了，走嗎，你下午還要上課吧？”

許桉瞬間像一朵被大雨打蔫的花，垂下頭一言不發，鹿旗風和何徐行對視一眼，這孩子明顯遇到了什麼事。

他們兩人耐心地等着，許桉保持這個狀态也就幾分鐘，然後擡起頭說：“旗風姐，真的很謝謝你們。”

“前兩天的體考成績出來了，我的成績……很低，以前我覺得體育是我的強項，但是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什麼都不是。”

迷茫和自我否定是高三學生常會出現的情況，學習的程度加大，而像許桉這種藝體生其實壓力隻多不少。

在學習和特長的雙重壓力下，心裡很容易沮喪和懷疑。

許桉問：“你們高三的時候也會焦慮和迷茫嗎？”

鹿旗風輕聲笑了笑，想到自己高三沒日沒夜學習的日子，輕聲說：“當然。”

“那時候我人生地不熟，每次考試前都會異常焦慮，害怕成績退步，也害怕成績很高，成績好的時候會擔心下一次考試要怎麼保住自己的位置。”

“還要維護人際關系，上課打瞌睡和走神那是常有的事，都是這麼過來的。”鹿旗風瞥了眼旁邊的何徐行，又否定到，“也不一定，某些人可能就不會擔心這些。”

“啧。”

何徐行學着她的語氣“啧”了下，無奈地看着她，說：“點我名呢？”

“我也是人，不是神，”何徐行的視線落在熄火的鍋底中，似乎在回憶，“在我高中的時候，很多人覺得我的成績是作弊，包括同學和一些老師。”

“因為我的行為惡劣，帶頭打架，但成績總是保持在排行榜第一，很多人不相信我能考出那樣的成績。”

鹿旗風牽起他的手，大概是火鍋店溫度高的緣故，他的手沒有以前那麼冰涼，何徐行偏過頭對她笑了下，反握住她的手，繼續回憶。

“快高考的那段日子，我就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考出一個更高的成績，然後告訴那些人，平時的考試确實不是我的真實成績，我實際的水平其實更高。”

少年時期總是輕狂又無所畏懼，隻要是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極緻和完美。

何徐行神色溫柔，看向許桉：“我們都一樣，所有老師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上了大學就輕松了。”

“雖然這句話是大多數時候是在騙人，但有一點沒錯，大學的時間更加自由，不會被人管束，隻有自己管束自己，我想，你向往的就是自由，對吧。”

許桉愣了很久，而後點了點頭。

哪個高中生會不喜歡自由呢？

“覺得累是因為你在走上坡路，不隻是你，我們也是，”鹿旗風說，“花路和頂峰不是一蹴而就，有時候付出努力和汗水也不一定有相同的回報，但這就是人生，不是嗎？”

“結局很重要，過程也是，”鹿旗風望着許桉，神情充滿對他的鼓勵，“而且……你這麼優秀的一個人，隻要堅持下去，就一定有好結果。”

“山頂永遠有一束花為你而開。”

許桉神情變了變，又恢複成平時的樣子，就像感到一陣輕松，他說：“我的教練也說過同樣的話，他也是我高一的體育老師。”

“我成績不好，那些字母公式漢字明明每一個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什麼意思。我不喜歡學習，不喜歡考試，但我喜歡學校，我喜歡上課，哪怕聽課就像在聽天書，我還是喜歡。體育老師跟我說，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廢物，我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一定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他是我見過最溫柔和強大的人。”

許桉頓了下，繼續說：“你們也是。”

鹿旗風和何徐行同時笑了下，鹿旗風說：“這麼肉麻啊。”

何徐行牽着她的手給許桉展示，語氣淡淡地說：“别動歪心思啊，她有男朋友了。”

許桉受不了他，站起來說：“旗風姐，你是怎麼忍受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