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嗎?”何徐行伸出手探了下她的額頭,然後又試了下自己額頭的溫度,小聲回答,“沒發燒。”
繼而問:“胃難受嗎?”
他注意到鹿旗風一路上神情恍惚,以為她身體不舒服,現在看來,大概率是遇上了什麼事。
“沒有。”鹿旗風說完又變得沉默。
她想到早上鹿玲的話。
“當年懷疑鄭崇明出軌,我調查過朱影,她的家庭條件不太好,在台球廳當助教,那時候她剛成年不久。”
鹿玲語氣平淡,鹿旗風在想,有些時候她和鹿玲确實很像,能夠很快地自我調節并做到完全不在乎,哪怕那件事帶來不可逆轉的後果。
“台球廳那種地方魚龍混雜,朱影是鵝蛋臉,明眸皓齒,明媚豔麗,笑起來動人心魄,憑借長相常年在台球廳業績第一,”鹿玲繼續講着故事。
聽到這裡,鹿旗風的腦中浮現出鄭熠燃的長相,似乎在腦補朱影的樣子。
“鄭崇明是那家台球廳的高級會員,最初我從沒有出現過他會出軌的想法,那時候确實是太過信任他,後來我發現鄭崇明每次去那裡都會選擇最高檔的包廂,陪教專門指定朱影。”
“他名下的資金流動異常,當時剛萌生了懷疑,我查了他的銀行流水,那時候才發現他有了私生子。”
過去已經過去,堪比天塌地陷的事情如今已經成為鹿玲口中輕飄飄的幾句話。
但此時她們兩個想的是同一件事——關于鄭熠燃。
鹿旗風聽了這些事情後原本打算不赴飯局,把鄭熠燃當做無關緊要的人,可鹿玲說:“去吧。”
“有些事情不解決,将會像滾雪球一樣越變越大。”
“走吧。”在她走神時已經不知不覺到了約定地點,何徐行走下車向她伸出手,鹿旗風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手被何徐行緊緊牽着,像是下定決心。
這是一家比較有名的粵菜館,價格不算昂貴,但也不低。曾幾何時,鄭熠燃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雖然這錢大多來自于鹿家。
鄭熠燃穿着單薄,好在餐廳溫度适宜,看到來人,他先是和鹿旗風對視一眼,注意到鹿旗風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轉而和何徐行打招呼,鄭熠燃的聲音平淡又清冷,即使是見到一直資助他上學的哥哥也沒有表現出多麼開心,但語氣和動作總是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似乎在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正常和讨喜,希望給何徐行留下一個好印象。
何徐行看到他的樣貌時愣了一下,結合鹿旗風一早的神情表現,心中便隐約有了猜想。
因為他們實在是長得太像了,尤其是那雙小鹿似的眼睛,在鹿旗風這裡襯得她格外靈動,但在鄭熠燃這裡卻平添幾分潤澤深情。
他收斂情緒像個長輩一樣問了一句幾乎每個家長會問的問題:“穿這麼少,不冷麼?”
“冷,”鄭熠燃語氣直白,“沒想到北方這麼冷,但是我很喜歡這裡。”
“是喜歡雪吧。”何徐行笑了起來,“我認識的南方人都這麼說。”
他說這話時微微偏頭看了眼鹿旗風,發現她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寒暄過後變得安靜下來,鄭熠燃垂着頭眨了幾下眼,然後不太熟練的端起酒杯,說起這次見面的主題:“哥,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資助。”
何徐行“啧”了一聲,把他的酒杯換成牛奶:“坐下坐下,哪學來的這些,小孩子喝什麼酒,你都管我叫哥了,就不要搞這些形式主義。”
一直埋頭吃東西的鹿旗風聽到這話沒忍住彎起眼睛,她能察覺到何徐行是在緩和氛圍。
真正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面,難買會有些不知所措和尴尬,何徐行今天選擇扮演一個活躍氣氛的形象。
鄭熠燃的神色柔和起來,語氣也不再僵硬,他說:“我的想法是……希望哥你今後不用再幫我了。”
這話一出兩人同時一頓,鹿旗風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鄭崇明已經淪落到管自己要錢,抛開這個不合格的爹,鄭熠燃單方面和他斷了關系,想來鄭熠燃的生活隻能更加困難。
“我現在高中了,學校給我減免了學費,我找了工作,平時的花銷可以自己解決,”鄭熠燃說,“我這次來這裡是想當面和你道聲謝。”
“高中了更要把精力放學習上,”何徐行蹙眉,“打什麼工,資助你我樂意,等你考上了大學再來跟我說謝謝。”
鄭熠燃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行哥?嫂子?好巧啊。”
另一道聲音接上:“你們也來這裡吃飯?”
語調飽含震驚。
??
鹿旗風滿臉問号,韓目霖這家夥什麼時候又勾搭上了周遠鏡?
周遠鏡她不了解,韓目霖她還不清楚嗎,這說話語氣加上他欠揍的表情,哪裡像偶遇的樣子,更像是專門過來的。
“我靠!弟弟你和我嫂子長得好像。”周遠鏡這傻子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