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鹿旗風和何徐行從沈少語家裡出來的時候,大雪才漸漸轉小。
“現在回家嗎?”兩人坐在何徐行的車中,暖氣輕輕吹在鹿旗風身上,何徐行系上安全帶偏頭問鹿旗風。
鹿旗風思考幾秒:“我想先去茶蘇的花店。”
花店和鹿旗風家是兩個方向。
望着天地間的白雪,她忽然想到了高三那年,平安夜遇上初雪,何徐行送給了她一束風鈴花。
雪天和風鈴花就像他們之間的紅線紐帶,有着特殊的意義,所以鹿旗風想要去重新買束風鈴花。
經過了半天時間的适應,以及迎着大雪依舊堅守崗位的交警,城市街道不再擁堵。
茶蘇的花店臨近中心廣場,正是高三平安夜晚上他們來到的廣場。
何徐行把車停到停車場,此時下的雪非常小,中心廣場上充滿了笑聲和呼喊聲。
“我手機忘拿出來了,你是在這兒等我或者先去花店。”何徐行摸了摸口袋。
“等你。”鹿旗風回答完,何徐行轉身離開,走路的步子加快。
大概一切都在冥冥之中,鹿旗風站在路邊等何徐行時,忽然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她轉過身子,身後的糖炒栗子店鋪門前排着長隊。
“看什麼呢?”
何徐行這時走了回來,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像是含着笑。
鹿旗風搖了搖頭,擡步向着茶蘇的花店方向走去,“沒什麼,走吧。”
“笑什麼?”她走在前面,似乎聽見身後何徐行很輕地笑了聲,她疑惑地轉頭詢問。
結果剛轉過頭,何徐行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紙袋,裡面是熱滾滾的糖炒栗子。
這一刻,鹿旗風有些恍惚,時間好像回到了高三的夜晚,同樣是中心廣場,同樣是穿着黑色大衣、走路像帶着風的何徐行,同樣是這個人帶來的糖炒栗子。
仿佛一切都沒變。
也幸好,一切都沒變。
鹿旗風垂着眼眸看着糖炒栗子,飛快地眨了幾下眼。
然後轉過身子朝向何徐行,左手攥緊牛皮紙袋,右手搭在何徐行肩上,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吻上何徐行的嘴角。
這個吻很輕,也很快,鹿旗風注意到何徐行的耳尖泛着紅。
她就像發現了一個新大陸,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鹿旗風為了掩飾自己,學着何徐行的語氣問:“你笑什麼?”
何徐行無奈地伸出手彈了下她的額角。
“帶路。”
鹿旗風是第一次來到茶蘇的花店,花店雖位于鬧區,整體風格卻靜谧又典雅,透過巨大玻璃窗,能看到花店裡似乎有客人。
風鈴随着開門的動作叮咚作響,緊跟着風鈴聲響後一聲震耳欲聾的:“姐!?”
“……”看到裡面的人,鹿旗風默默收回剛剛的話。
花店裡面和表面上看起來完全不同,吵吵鬧鬧,和“花店”兩個字都不相符。
韓目霖先過來像以前一樣哥倆好的把胳膊搭在鹿旗風肩膀上,被一臉從容的何徐行掃了下去,然後當着衆人翻了個白眼,說:“真巧啊,大忙人。”
“啧。”鹿旗風注意到在場的所有人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帽子、手套、棉襖裝備齊全,好奇地問:“你們要出去嗎?”
“對啊!我們準備去堆雪人打雪仗。”許桉心情激動,和上次見面完全不同,全身充滿活力,“正好,一起來啊!”
鹿旗風随口問:“你又沒去上課?”
在場誰不知道,榆溪三中可不會有因為下雪就停課放假的福利。
“今天上午我爸媽帶我去報名了集訓班,這次月考後就要閉關了。”許桉歎了口氣,“所以他們特例我可以放縱這三天。”
“所以我要利用這幾天好好玩,下次再見到你們可能就是體育考試之後了。”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嘞,一定不負衆望!”
鹿旗風握拳和他碰了一下。
茶蘇給鹿旗風和何徐行分别找來新的毛線手套和帽子。
何徐行幫忙給她整理帽子和頭發,鹿澗西在一旁突然說:“你們都要走了,又要剩下我一個人了。”
“誰要走?”鹿旗風疑惑不解。
她知道的隻有許桉去集訓,韓目霖出國時間要在畢業之後。
“邢洋哥啊,你還不知道?”鹿澗西說,“他正式簽約了娛樂公司,星語傳媒公司,都已經官宣了。”
“星語!?”
鹿旗風和何徐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可思議。
星語傳媒就是沈少語父母的傳媒公司,緣分确實一個奇妙的東西。
邢洋跟他們這群人在一起久了,話也變多了起來,所以多解釋了幾句,“帶茶蘇回家後,我爸媽松了口,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管的很嚴,讓我做自己喜歡的工作。”
每一個人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這也意味着他們以後如果再相聚,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行人步行到中心廣場,路燈在這一刻突然全部亮了起來,就像在迎接他們的到來。
廣場上有很多小孩子在打雪仗,鹿澗西、韓目霖還有陳桉見狀快速跑過去加入。
“茶蘇,我們去堆雪人。”鹿旗風和茶蘇手牽着手找到一處完好無損的雪地。
何徐行和邢洋對視一眼,一起乖乖跟在兩人身後。
這個時間的人還比較少,再晚一點,周圍的大學生下了課,廣場會更加熱鬧。
鹿旗風蹲下身子,開始揉小雪球,何徐行嗤笑一聲,“你這樣太慢了,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