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也下過雪,街邊綠化帶上覆蓋的積雪還未完全融化,車流彙聚成河,這裡的生活節奏太快,每個人都生活的匆匆忙忙。
這次重回京城有司機專門接送,鹿旗風望着洶湧車流,舉起手機隔着車窗按下快門,同行的人事經理輕聲笑了笑:“京城和榆溪的差别果然是肉眼可見。”
“語榮姐,聽說你曾經也在京城生活?”鹿旗風問。
陳語榮靠着車窗,看着京城的街道,似乎陷入了回憶:“和你一樣是在京城上的大學,畢業後留在京城工作了五年。”
“剛畢業那會兒手上沒多少錢,工資也不高,但就是憑着一腔熱血發誓要在京城闖出一片天地,”陳語榮的語氣說不上是遺憾還是放松,說這話時語調懶懶的,“住着六平米的地下室出租屋,雖然小又沒窗戶,但勝在價格低,離公司近。”
陳語榮就像如今的大部分人,畢業之後從底層一步一步往上爬。
“後來好不容易晉升成組長,聽說公司老闆的親戚看上了這個崗位,公司就用裁員的理由把我裁掉。”
“那天我抱着所有物品離開公司,沒有感覺難過,反而是一陣輕松,由内而外的輕松,那時我就在想,在京城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那天晚上,陳語榮買了回老家的最後一班車票,連夜回到家,她記得很清楚,回家時候已經淩晨一點了,她的父母沒有問她為什麼回來,而是伴着夜色給她做了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番茄肉絲面。
聽到陳語榮講這些,鹿旗風忽然覺得心裡一陣難受,有些人無論怎麼努力也比不上關系戶的一句話。
過去的某個夜晚,她總在思考,如果沒有鹿玲的關系,她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自從在鹿玲車禍那天,兩個人談過之後,鹿旗風一直在暗暗發誓,要獨立創造她的未來。
她的出身高于大部分人,出身沒有辦法選擇,但未來是自己的。
這一刻,鹿旗風忽然明白了她的未來要怎麼走。
一行人來到提前定好的酒店,鹿旗風打開筆記本熟悉明天需要培訓的内容,手機架在旁邊和何徐行開着視頻。
何徐行依舊在公司工作,攝像頭正對着他的上半身,畫面頂部拍到了他的下巴,何徐行邊敲鍵盤邊問:“我還以為你會住在宿舍。”
“宿舍空了兩個月,”鹿旗風說,“還要打掃衛生。”
何徐行問:“今天什麼安排?”
鹿旗風托着下巴,吃着陳語榮送給她的果幹零食,想了想回答:“下午先去公司報到,之後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事,明天約了小晨和項總。”
“說起來距離星空視頻的年度盛典沒多久了,”鹿旗風問,“你是不是也要來京城了?”
聽說項卿回京城的星空大樓為了今年的活動連夜加班,甚至楊雙晨也在幫忙設計線下場館和舞台。
“忙完手下這個項目,”何徐行回答,他不知又想到什麼,鹿旗風聽見他很輕的笑了聲,“風七同學被星空視頻領導包養,這個話題應該夠勁爆了吧。”
鹿旗風:“……”
對啊,她都要忘了,官宣時候除了他們認識的人,沒有人知道何徐行是星空視頻的老闆之一。
“不坐在一起不就好了,”鹿旗風聳聳肩,“我就是個小透明,怎麼配和大佬并排坐。”
“好,”何徐行似乎憋着笑,“記住你現在說的話。”
那咋了。
鹿旗風一臉無所謂。
——
鹿旗風上次來到分公司還隻是一個普通實習生的身份,再次來到這裡,她不再小心翼翼,因為鹿旗風這個名字就代表了鹿玲與整個和風科技。
為新人培訓安排在了上午,新人并不全是“新人”,除了實習生和新員工外,更多的是老員工參加。
第一天的培訓鹿旗風簡單介紹了公司和工作環境,培訓結束後,衆人和分公司的部分領導層簡單吃了飯。
餐廳在分公司附近,午飯之後,鹿旗風一個人走在街上,戴着耳機和何徐行通電話。
這是在一起後第一次異地,兩個人隻要空閑時就會撥通電話,當然是鹿旗風空閑,何徐行最近每晚加班,昨晚又工作到半夜。
鹿旗風聽着何徐行的聲音有些沙啞和疲憊,心疼極了,她說:“何徐行,我命令你,馬上去休息。”
聽到她這麼強硬的語氣,何徐行笑了聲,連帶着咳嗽兩下:“遵命。”
挂斷電話,鹿旗風環視四周,空氣中彌漫雨雪融化時特有的幹淨氣息,來往車輛川流不息,而步行道的行人卻稀稀落落。
陽光溫暖照耀,被修剪整齊的小葉黃楊成了冬天這條街上僅有的綠色,這鹿旗風才發現這條街很熟悉,她來過這裡。
經過奶茶店,前面是曾經去過的那家自助畫室。
隔着玻璃窗,鹿旗風看到梳着麻花辮的店員彎着腰指導小女孩作畫。
“您好,歡迎來到莫奈畫室。”店員照常說着歡迎語。
見到鹿旗風,店員笑得更加開心,“是你啊。”
“漂亮姐姐,好久不見!”小女孩蹭地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