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來人呐,小姐被人劫持了!”
銀枝尖銳的呼喊聲刺破靜谧夜空,叫醒了各個單獨的小院,剛歇下不久的縣令府刹那間亮如白晝,不多時由喬雪城率領的衆家丁浩浩蕩蕩趕來。
聽到自己妹妹被挾持,他面容發青,臉色極為難看,身上衣服松松垮垮,一看便是剛從床上起來都沒來得及穿戴整齊。
另一邊,鐘宴齊仍是一身幹練黑袍,帶着手下人緩步自在燈光明滅的暗處走來,哪還有半分未醒酒的模樣,目光沉沉看着不遠處拿着鋒利匕首挾制喬雪頌的男人,臉色陰沉得如追魂索命的厲鬼。
看着整個縣令府被驚動,喬雪頌分明清晰感知到一直噴灑在自己耳廓的呼吸紊亂了一刻。
這.....
喬雪頌眼神閃爍,吞了吞口水,好商量道:“這位壯士,有話咱們好好說,不一定非得走到這一步。”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老實點就别動,小心刀劍無眼!”男人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着,眼看着他那匕首又要往下按壓一寸,驚得喬雪城等人連呼不要。銀枝哭得滿是淚水,吓得癱軟在地。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喬雪城怕這賊人真把喬雪頌砍了,安撫他道:“你有什麼需求盡管說,隻要我能達到我一定盡量滿足。”
“我告訴,我那要求你怕是滿足不了!”匪徒高聲回複,同時把着喬雪頌往暗處去
他聲音鄙夷,“區區一個小小的縣令。”
喬雪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月光晦暗,更顯得這匪徒面露兇光,看不真切,他瞬間想到旁邊還有一尊大佛,:“就算你不信我,那你也得信這位京城來的大官!“
“大官?"那匪徒遲疑了。
“對,京都來的督官,為聖上南巡,前些日子已經破獲了錦陽疑案,你就說你有什麼冤屈。他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那匪徒沉默幾秒,突然爆發出聲,歇斯底裡:“京都的大官怎麼會來常縣這個小地方,你們定是在騙我。”
那聲爆喝落入每個人耳朵裡,刻意壓低後的仍然難掩稚嫩的聲音遮都遮不住,喬雪城愣住了,連側身吩咐手下人去調查匪徒身份的鐘宴齊也轉身回頭看他。
他神色變幻,陰沉臉色褪去大半,揮退等他吩咐到一辦的手下,”不用了,下去吧。“
而在匪徒手中,與這惡匪緊緊相貼的喬雪頌,清晰感覺到那拿着刀抵在她脖子上的手都在顫抖。
身後的人被籠罩在一股極為深刻的恐懼氛圍中,渾身緊繃,粗重地呼吸讓喬雪頌都擔心他會因為呼吸過速而倒地,而将刀放在她脖子上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她甚至都覺得隻要她輕輕一掰這匪徒的手,就能擺脫他的桎梏。
這人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喬雪頌微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突然,她睜開了眼睛。
秀氣的兩道眉毛擰着,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這匪徒。
這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熟悉的一股蘆花的氣息。
此時全場目光均投向鐘宴齊,鐘宴齊微微颔首,“你先放了她。咱們有話好好談。”
“不可能。”那匪徒又收緊了胳膊,“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京都來的,你沒有什麼憑證,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鐘宴齊聽笑了,剛準備開口,便聽前方暗處喬雪頌笃定道:“你是水匪?”
衆人皆是驚訝,那匪徒确實更加慌張,“你怎麼知道?”
喬雪頌:“江南生産蘆花,你身上一股蘆花香,從一旁水道潛入,身上又有一股匪氣,我不猜你水匪還能是什麼?”
那人見身份被戳穿,心中已然涼了半截,腦中血液上湧,心道一聲該死,看着喬雪頌細瘦的脖頸,暗道若要上京都,怕是隻能如此了。
揚手便要向喬雪頌刺去!
喬雪城見此情景目眦欲裂,飛身上去便要奪刀,一直癱軟在地的銀枝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手腳并用企圖撲倒喬雪頌面前為她擋刀。
但奈何幾人相距足足十來步,相救不急,隻得眼睜睜看着那匕首就要插進喬雪頌脖子裡。
說時遲那時快,喬雪城隻聽旁邊一聲輕斥“混賬東西”,他轉頭看去,見那鐘大人騰空一踢,刹那間,一道銀光自斜前方挑破月光,破空而去。
那匪徒驟然發出一聲慘叫,跌倒在地,在他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把銀槍,濺着鮮紅血液,晃得人眼睛生疼。
鐘宴齊輕巧落地,大步走到喬雪頌旁邊,不着痕迹地扶了喬雪頌一把,關切道:“沒事吧?”
喬雪頌被方才鐘宴齊的動作驚呆了,心跳如擂鼓,走一步腳腕一歪,差點跌入鐘宴齊懷裡。
鐘宴齊:……
嘴角都壓不住了。
喬雪城也松了口氣,關切了一圈,見喬雪頌沒事這才放下心來。走上前,看着依已然跌出了暗處的匪徒,“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