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了、咳咳,我有辦法解決它。”為了避免再次陷入體能地獄,黎玥祈雖然話都說不流暢,還是趕緊表明了态度。
她試着抽了一下自己被男人緊緊握着的手,沒抽動,于是她擡眼看人,把手舉到他面前晃了晃。男人臉色一變,松開她的手的同時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神。
空出手來,黎玥祈伸手解下身上綁帶的扣子,将原本背着的黑發娃娃抱在懷中,囑咐道:“小菜包你先擋一會兒,我的施法有前搖。”說完,她把娃娃面朝還沒來得及接近的詭異,就那樣放在了地上,看上去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棉花娃娃穩穩地坐在地上,面皮上是被縫制好的不會改變的笑容。
黎玥祈掏了掏自己的外套口袋,遞給站在身旁的帥哥一個系着紅繩的鈴铛和幾張黃符:“你先拿着這些防身,等下打起來我顧不上你,别被偷襲當人質了。”
詭異爬動了幾步,又熄滅一隻路燈,但小菜包坐在那裡,它沒有向前,它猶豫着停在黑發娃娃身前幾尺的距離,因此黎玥祈可以看清它蒼白腐敗的面皮,猩紅色的液體順着它幹癟枯瘦的四肢,經過如同樹木枝杈一樣猙獰無序,骨斷肉連的手指糊在地上。
周圍僅僅隻有他們身後的一盞路燈亮着,黎玥祈從腰側綁着的皮革制刀套裡抽出一把紅色的細刃,長度很短,不然也沒辦法藏在她的懷中,是玉制品,否則的話不能過安檢,但是它尖銳,好用。
完整的一塊血紅色的玉石,被仔細雕琢成短刃的模樣,再由高位神明親手在刀身上镌刻下細密嚴謹的咒文,最後鑲嵌在木制的刀柄上,保證它不會傷到持刀人分毫的同時,又最大程度提高了對詭異的殘殺性。
所以每次面對詭異抽刀的時候黎玥祈都會不可避免地想到,這是自己與祂的定情信物。
也沒時間傷春悲秋了,如果她再不出手,小菜包很有可能就要自己爬起來把面前這個詭異撕了。
為了避免增加孩子的兇性,争取早日淨化這個未曾降世所以怨氣很大的小朋友,黎玥祈持刀于胸前,閉眼祈禱:“我向神明祈求,下一刀必中。”
刀身上的一段咒文散發出不詳的紅色幽光,黎玥祈一邊思考着等會兒貢品要找什麼好,一邊挽了個刀花反手持刀,對準那隻還在探頭探腦不敢向前,也不甘離去的詭異,用力擲出手中短刃。
啪嗒——
路燈徹底報廢,僅有的光亮消失,無論多麼胸有成竹對方在劫難逃,黎玥祈在這一瞬間還是渾身汗毛倒立,雖然不怕詭異,但她怕黑啊。
身邊的鈴铛聲沒有觸發,也沒有人說話,現場安靜地像是所有人都消失一樣,黎玥祈在黑暗中小心地判斷現況,深呼吸了兩下,發現依然沒有燈光之後心算是徹底死了。
小菜包沒能把燈打開,打不過對方的可能性很低,她從業以來還沒見過比這孩子還要兇殘的,大概率隻是路燈壞掉了。
話說你們這些詭異能不能不要一打架就關燈,照顧一下她這個怕黑的人啊。
“别害怕,應該沒事了。”盡管已經有些害怕到麻木了,但身為一個驅詭界的半吊子,黎玥祈的專業素養不允許她表現出來,甚至還要去安慰身邊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普通人,免得人家崩潰着大喊大叫到處亂跑,那她是神仙也救不了豬隊友啊!
擡腳,碰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黎玥祈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抖了一下,無奈地彎腰将不知何時回到自己身邊的小菜包撿起來,拍拍娃娃屁股處衣物上沾着的塵土,對着快要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發娃娃施展摸頭大法:“做得不錯,我們小菜包是媽媽最喜歡的好孩子。”
雖然看不清表情,但誇誇總是沒錯的。
接着就是處理詭異,黎玥祈繼續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在這兒淺淺的一束光的照映中,短刃直直插入詭異的腦殼,把它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那雙怨毒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破碎的嘴角邊,耷拉在外長舌微動,像是要發出最折磨人的詛咒。
四肢被刀刃點地處延伸出來的紅線捆成一團,雖然面前是貨真價實的捆綁play,但是黎玥祈現在心裡泛不起絲毫調侃的波動,隻是抱緊了懷中的小菜包,默默向前兩步拉近了距離,詢問道:“為何追殺他人。”
詭異睜着占據了半張臉的黑色眼珠子,身上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液彙聚在黎玥祈面前,慢慢形成了兩個字:玉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