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說的好聽,但當黎玥祈望向徐憐戈的時候,後者幹脆的一擺手:“我連他們問題出在哪都看不出來,也察覺不到水有問題,解決方法什麼的是我騙人的。”
“沒事。”黎玥祈搖搖頭,她并不是在意這個,其實隻要解決了那個村子裡的兇詭,對于水的污染沒了源頭,詛咒的事情就不攻自破,日後喝點中藥好好調理就行了。
但是兇詭沒被解決的話,對于水的污染是持續性的,隻要還在使用那條河裡的水都無法幸免,他們這些外來人員可以随時撤走離開這裡,但是這裡的居民呢?其他地方喝到水受到詛咒的人呢,他們要怎麼辦。
一想到自己身上背負了這麼多人的命運,黎玥祈心裡就有點沉重,不由得握緊了拳,向着山林深處遠眺。
徐憐戈注意到她的情緒不對,對于這種事情,他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于是上前兩步,和黎玥祈并肩而立,一起眺望遠方,注視着郁郁蔥蔥的林木,慢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們一起。”他說,好像上次在醫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握住她的手,和她站在一起,面對任何事情。
黎玥祈笑了笑,手也不再緊繃着捏成硬邦邦的拳頭,反而是松開來,回握住身邊少年寬大的手掌,對着夜色感慨道:“好想回家。”
遇事不決先逃避,等逃無可逃了,她會自己安慰好自己出來面對的。
徐憐戈也沒指望那個後勤人員能保守秘密,畢竟涉及了生死大事,在他們二人回到大廳,大家都用一種病人看醫生的眼神看着他和黎玥祈的時候,他有一種果不其然的感覺。
他先是讓黎玥祈去幫大家都看看,又淡定地叫了兩個體力比較好的人,和自己一起去鎮上的小賣部買了幾箱幹淨的礦泉水回來,晚餐就這樣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之下變成了大家一起煮泡面吃。
黎玥祈往凳子上一坐,旁邊放着露出了半個大腦袋的小菜包,黑發娃娃乖乖陪着她,也沒亂動讓大家的恐慌程度再上一層樓。
詛咒的症狀在于脖子處的指印,黎玥祈讓大家解開自己的衣領,把脖頸露出來,一一對比過深淺程度不同的指印後她有了個奇怪的發現,把一男一女同時叫到身前,又叫了好幾個人增加結果的可靠性和普遍性,避免這種情況隻是偶然發生。
為什麼男性身上的指印,會比女性身上的指印更密集,眼神也更深呢?
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兩個人,黎玥祈眼神在這一男一女的身上來回掃視,坐在凳子上深深地思考着,難不成兇詭也學會了“重男輕女”?
咚咚——
大廳内鴉雀無聲,大家都緊張地等待她宣判結果,外面突然響起了不緊不慢的敲門聲,離門最近的後勤人員被吓了一跳,連忙去把門打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女子清婉綽約的美麗容顔,一對柳葉細眉下,她沉着冷靜的黑眸微微擡起,看向屋内衆人,唇色紅豔,嘴角帶笑,一頭如瀑的黑色長發用蛇形木簪挽在腦後,身穿樸素平常的工裝外套和長褲也難掩她的美麗動人。
她身後跟着的女孩年紀輕輕,自有一股活潑靈動的感覺,高高紮起了方便行動的丸子頭,看上去俏皮可愛,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在屋内看來看去,眼神亮晶晶的。
她們二位的到來,一下就沖散了原本沉重的氛圍。
年長些許,走在前方的女子微笑着和衆人打招呼,眼神一一掃過他們,最終停留在坐着的女孩身上:“不好意思,我們來的有些遲了,沒耽誤什麼吧?”
“沒有沒有。”此處的後勤隊長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上前迎接,卻在此時注意到外面陰雲密布,層層疊疊的壓向附近的山,狂風揚起沙塵,完全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景象。
原本坐着的黎玥祈拎着小菜包嗖一下站了起來,嗖一下竄到了捧着泡面正在吃的徐憐戈身旁,她看向美豔動人的女子,瞳孔中倒映出後者身後高揚着頭顱的巨大青蛇虛影。
它和身前的女子同步注視着黎玥祈,甚至對着她吐了吐蛇信子,随後張大嘴巴,耀武揚威地露出尖尖的獠牙。
被兩雙眼睛看着的黎玥祈渾身一僵,卻也沒感覺那麼害怕,隻是有幾分緊張,心下明了對方的身份,大概率也是一位神明的使者。
回憶起白說過的話,盤踞在東方的青蛇神明,她現在居然見到了人家的使者,而且還不是很友好的樣子……
“S市來支援的天師呢?”女子狀似不經意地發問,和蛇一樣的尖細瞳孔卻鎖定了若無其事嗦面的徐憐戈,和在他身邊尴尬地擺弄着黑發娃娃的黎玥祈,和善地說道:“我們要出發了,時間緊迫,要下雨了。”
不知道為何,她微微偏過腦袋,不再直視着黎玥祈,完全避開了與後者的眼神交流,就連笑容都隐隐約約有了幾分勉強的意味,她身後的青蛇虛影與她一同蟄伏下去,消失不見。
“我認為晚上進山不太妥當,這個時間極有可能會遇到兇詭埋伏,”吃完泡面的徐憐戈淡定地擦嘴漱口,同時從口袋裡摸了個小面包給一直沒吃上飯的搭檔,“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把自己也一起搭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