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都要接自己,雪境趕緊說:“啊,我自己可以下來的。”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看準一個位置,向下一躍,就輕輕巧巧地落到了地上,發出了輕微的響聲。這一下的身法,顯然比剛才狼狽上梁時高明得多。
見她自己跳了下來,兩人又對望了一眼,坐回原處。
雪境拿出一張請帖,看向白衣人,眼中還是滿懷希望,問:“你會去嗎?”
白衣人看着她,說:“你還有一件事沒問。”
“什麼?”
“你還沒有問我是誰。”
“啊,對,不好意思,我太高興了,給忘了。我叫郗雪境,請問你是?”
“盛崖餘。”
“哦,我知道了,你是四大名捕中的大師兄,就是他們說的無情,是吧。”
雪境又把之前對狄飛驚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說完之後,她才又把請帖遞過去,說:“不好意思,剛才我太着急了,應該把這些話說完,才問你去不去的。”
無情說:“這些話你剛才已經說過了,不用再說一遍。”
“剛才說的是對他說的,現在說的是對你說的,不一樣的,都該說的。”
聽到這話,無情不再多說,他直接把請帖接過去,說:“我會去。”
雪境也沒多說,隻是笑得很開心。她今天已經送出三張請帖了,一下子就能送出三張,她當然很開心。
見她那麼開心,無情問:“你送出去幾張請帖了?”
雪境伸手比了個三。
狄飛驚接口問:“第一個是誰?”
“蘇夢枕。”
聽到這個名動八表的名字,無情和狄飛驚又對望了一眼。
無情身後的一個童子問:“你是要一個個去找厲害的人物,給他們送請帖嗎?”
“是呀。”
另一個童子問:“那你還要去找誰?”
又聽到這個問題,雪境又拿出小抄,一個個念了起來。
念到四大名捕中剩下三個人的名字時,無情說:“他們三人都外出辦案去了,要過些時日才會回來。”
“哦。”
雪境用炭筆在他們三人的名字下面注明了不在京城。她不會用毛筆,隻好用炭筆。
寫好之後,她繼續念。
念到天下第七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天下第……啊,這個劃掉了。”
狄飛驚問:“誰讓你劃掉的?”
“蘇夢枕。”
念到葉孤城的時候,她又停頓了一下:“葉孤……這個也要劃掉。”
無情問:“為什麼這個要劃掉?”
“他說他不去。”
“你已經見過葉孤城了?”
“是呀,剛才還見到了呢。”
雪境繼續念。
念到方應看的名字時,狄飛驚說:“方小侯爺現在不在京城,他去探望他義父義母去了。”
雪境又做了标注。
念到戚少商的名字時,無情說:“那家夥在,你要見他,我讓阿二去叫他來。”
“不用不用,他在哪裡?我去見他就好了。”
聽到這個問題,無情頓了一下,說:“他正在攬翠樓裡。”
“攬翠樓那哪裡呢?”
“甜水巷。”
“甜水巷好找嗎?”
“甜水巷很有名,很好找。”
“咦,甜水巷是鬧市區嗎,還是風景特别好的地方,是不是人很多?”
聽她這麼問,無情幹脆直說了:“那裡有很多青樓,所以去那的人很多,攬翠樓就是青樓。”
聞言,雪境呆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她臉上出現怒色,說:“原來是這個,我不要找他了,他去青樓欺負女孩子,我才不要找這種人。”
她拿起炭筆,在戚少商的名字上大大地打了個叉。打了一個叉後,她還嫌不夠,又在上面補了個叉。兩個叉後,她還是覺得不行,幹脆用炭筆把戚少商的名字塗掉了。
塗完之後,她才又接着念下去。
這回,她每念一個名字,都要問那個人去不去青樓。要是他們說去,她就要把那個人的名字塗掉。
戚少商現在住在神侯府裡,他和無情很熟,無情當然就知道他的脾氣,知道他會去什麼地方。
其他人會不會去青樓,兩人大多都不太清楚,聽她問起,也不胡亂說,隻說不知道。
雪境一連念了很多個名字,兩人都說不知道,她就說:“那我到時候直接問問好了,這個也要加在流程裡面,得最先問。”
她又把這個問題寫在了名單最前面提醒自己,以免到時候又忘了這件事。她實在是經常丢三落四,不能不提醒自己。
見她對這件事這麼介意,無情和狄飛驚都沒說話。不喜歡逛青樓的男人,實在不多。不喜歡逛青樓的高手,更不多。她要找武功很高的高手,本來就很困難了,要是再加上這麼一條限制,隻怕更要難上加難了。
等雪境念完了一遍,兩人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訴了她。她也就知道誰現在正在京城裡,誰不在,誰可能會在哪裡出現。
等雪境收起名單,無情說:“郗姑娘,戚少商斷了一臂,你那藥丸可不可以給他一顆?”
她拿出瓶子倒了一顆給他。
給他之後,她忍不住說:“藥可以給,請帖是絕對不給的。”
聽到這話,無情笑了,笑得很美。他的笑,隻能用美字來形容。他本就是一個能用美字來形容的人,如寒月,霜雪,冰湖,凍泉,是一種寒氣逼人的美。就連笑,也是帶着寒意和傲氣的美。
與狄飛驚逸然出塵的靜和甯定,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