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田伯光叫苦不疊,他剛剛像狗一樣被遛了半天,現在又要讓他扮耗子被貓捉了。
見田伯光不動,狄飛驚也不以言語恫吓。他隻淡淡地看了田伯光一眼,田伯光頓時像被人狠戳了一刀一樣,渾身都疼起來了。
田伯光立刻意識到,這個看起來比誰都俊逸幹淨的家夥原來是最難惹的。要是不聽他的話,肯定要倒大黴的。
想到這裡,田伯光馬上站起來,想也不想就從窗子躍了出去。誰都沒有阻攔他,他就成功躍了出去。等他出去,廂房内的幾人也跟着出去,追在他後面。
狄飛驚沒有急着去逮田伯光,他不緊不慢地跟在田伯光後面,似乎随時都準備出手,似乎從來都沒有打算要出手。
他什麼時候才會動手?
這個問題,不僅被他追得如喪家之犬的田伯光想知道,其他幾個人也都想知道,他們都在猜測狄飛驚動手的時機。
時間,就在追逐、猜測、防備、驚慌失措中流逝。不知不覺,幾人已經來到了城外。狄飛驚還是不緊不慢地跟着田伯光,還是一副似出手似不出手的樣子。
田伯光簡直連這輩子的髒話都罵完了,他也不敢說出口,隻敢在心裡罵。罵了一遍又一遍,對方還是像吊死鬼一樣跟着他,怎麼甩也甩不掉。
田伯光号稱萬裡獨行,輕功自然是他的強項。他能采那麼多次花還安然無恙,他的輕功是出了大力的。可現在,跟在他後面的不僅隻有一人,而是四人。連那個他見都沒見到過的美人也一直跟在他後面,沒被甩掉。
真是活見了鬼了,怎麼一下子鑽出那麼多輕功厲害的人了。
田伯光一邊沒命地奔逃,一邊不住叫苦。到了城外,視野開闊,人和建築比城内少了很多,一眼看去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想要逃脫追蹤就更難了。
田伯光在城外的林木中蹿來蹿去,想要借林木的遮擋制造逃跑的機會。可惜,無論他怎麼蹿怎麼逃,跟在他身後的人一直跟着,沒有一個被甩掉。
又逃了一陣,田伯光實在挨不住了,幹脆停了下來,趴在一棵樹的樹幹上呼呼喘氣,再也不跑了。他一停下,跟在他身後的四人也停了下來。田伯光也沒力氣去看他們,隻顧在那喘氣。
狄飛驚也不看他,看向雪境,說:“他跟你比輕功,你也跟他比輕功。不僅比輕功,還比長力,比心态。他是逃跑者,心态自然比平時差。心态差就會影響發揮,水準就不如平常。這種時候,不需要用什麼攻擊,隻需跟定他。時間一長,他自己就崩潰了,再也繞不了圈子了。這是心戰,攻心為上,使心不使力。”
聽雪境說她輕功還行,狄飛驚就特意用輕功來展示讓敵人繞不了圈子的方法,讓她能學這種方式,以便日後有機會能用上。
雪境一邊點頭,一邊調勻自己的呼吸。跟着跑了這麼久,她也有些累了。她的體力沒那麼好,因為“瞬息千裡”是省力型的輕功,她才能跟着跑這麼久。
見她呼吸急促,狄飛驚便不再說話。
等她的呼吸慢慢平緩下來,他才問:“你練的是瞬息千裡?”
雪境點頭。
“瞬息千裡是小寒山派擅長的輕功,蘇夢枕很擅長。你現在的輕功還隻有兩三成的火候,可以找他指點你用法。”
人前人後,狄飛驚都直呼蘇夢枕的名字。反倒是六分半堂的總堂主雷損,人前人後都會稱蘇夢枕為蘇公子。
雪境又點頭,她已經拿出紙在記剛才狄飛驚說的話了。
等她寫完,狄飛驚看向田伯光,說:“起來,使你的刀。”
一聞此言,田伯光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還是不敢不聽狄飛驚的話,他現在可以肯定,這家夥就是那個以智計聞名天下的狄飛驚。愛使陰謀詭計的人最惹不得,不按照他的話做,他肯定還有很多種方法等着。與其多吃苦頭,不如乖乖聽話。
田伯光抽出單刀,一發狠,拼命向狄飛驚攻來。他已經下定決心,大不了死在這家夥手裡,也好過一直被耍來耍去。
單刀劈面而來,狄飛驚不閃不避,手一擡,一切,閃電般斜切在田伯光持刀的手腕上。單刀立刻脫手斜飛,直直插到樹幹上,不停顫動着。
狄飛驚又看向雪境,說:“這是讓對方快不起來的一種方法,奪其兵器,挫其鋒銳。慣使兵器的人,大多都倚仗兵器之利。要是奪了他們的兵器,大多數人的武功連一半都使不出來,想快也不行。”
雪境連連點頭,飛快地記着。
等她記完,狄飛驚手中一道勁氣彈出,擊中樹幹。插在樹幹上的單刀立刻被震出,恰好飛到田伯光面前。
“再來。”
又聽到這魔音,田伯光渾身一震,苦哈哈地拾起刀,又向狄飛驚砍去。
這一次,狄飛驚沒有再去奪田伯光的兵器。他身子一側,避開了田伯光砍來的刀,順勢抓住田伯光的手臂,運用沾衣十八跌的手法連拉帶拽,将田伯光持刀的手臂帶着攻向田伯光自己的胸口。
田伯光大駭,立刻松開握刀的手。咣當一聲,單刀跌落在地。
“這是另一種奪其兵器的方法。借力打力,讓他自己攻自己,他為了保命,就會放棄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