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開始,穿着紅袍的兩個人拜了父母說了誓詞,李溪月坐在台下聽燕弈和季紹聊兩個人的戀愛故事。
背後大屏幕上切換着兩個人的照片,他們從幼兒園開始就在一個學校,父母在一個單位上班,燕弈從小聽的就是季紹有多麼多麼優秀,自己要像這個别人家的孩子學習,一開始兩個人關系很好,可這種話聽多了,燕弈越來越不服氣開始跟季紹對着幹,你拿跆拳道冠軍那我就拿空手道冠軍,後來燕弈父母辭職下海創業帶着燕弈出了國,他是自己偷跑回來的讀了季紹的大學,某次打球燕弈失手砸到了季紹,在學校的醫務室裡燕弈偷偷的親了裝睡的季紹,兩個人的關系從一開始的朋友到後來的死敵再到現在的戀人。
這是李溪月第三次聽這個故事。
第一次季紹出差燕弈和他兩個人喝酒,燕弈舉着酒杯說自己出國再回來就栽在了季紹手裡,一定是季紹給他下了蠱,不然怎麼會放着那麼多人不要就喜歡上他。
第二次是季紹和他閑聊,季紹說他從一開始就很喜歡燕弈,考第一拿冠軍無非都是為了燕弈能注意到他,燕弈性子傲隻有激起他的鬥志他才會把你放在心上,他一直覺得就算是讨厭也沒關系隻要燕弈不會忘記他就行,可燕弈出國了他才明白自己這種想法多麼幼稚,等燕弈再回來的時候身邊總是圍着很多人,他面上對燕弈滿不在乎私下裡裝柔弱不知道裝了多少次才走進對方心裡。
第三次是現在,兩個人的婚禮上。
旁人看的沒有他們自己清楚,但總會有當局者迷的時候,隻有季紹能激起燕弈的鬥志本身就是一種偏愛了,他們一起住的時候,燕弈一個五谷不分的人會跟着李溪月學做菜隻是為了季紹加班回家的時候可以吃上一頓熱乎飯,季紹那邊能清楚的記得燕弈愛吃的東西、不愛吃的東西、吃了會過敏的東西有哪些。
“愛情會讓人着迷,可能不知道為什麼喜歡那個人,在别人眼裡他或許很差勁可在你眼裡他就是很好,你見到他會臉紅、會心跳加速、會不由自主的去關心他,即使很久不聯系也會想他過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會去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對你有一點點好你就會覺得開心,心裡有種灌了花蜜的甜膩,你希望他好,也希望他幸福。”
李溪月想起了燕弈酒後的話,他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向季紹身後的鐘千祥,他清楚的感受到臉頰上的炙熱和心底的狂跳,口幹舌燥,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台上的鐘千祥同樣在看李溪月,看着李溪月和他對視後迅速拿起酒杯,看着李溪月的的表情從欣喜再到苦澀,看着李溪月喝完了面前的酒,他想沖下台問一問李溪月為什麼會在這裡,想問一問李溪月為什麼不開心,但他更想揉一揉李溪月的頭,現在的李溪月就像被主人丢棄的小狗留在原地打轉,滿臉都是頹廢沮喪。
鐘千祥跟着季紹燕弈敬酒走到李溪月在的桌子上時,已經喝了不少。
雖然杯子裡裝的是雪碧但桌面上難免有人要加酒敬新人的,作為伴郎自然不能讓新郎喝多了更何況燕弈喝多了會發酒瘋,所以十幾桌下來鐘千祥灌了不少,李溪月那一桌人不少他也不好問李溪月為什麼會在,看着李溪月抱着燕弈親近的樣子,心下了然。
趁着大家敬酒不注意的時候在李溪月錯愕的眼神中,換走了李溪月面前的白酒,把自己的雪碧留給對方,一飲而盡順道拿走了李溪月桌前的白酒。
李溪月和同事坐一起,基本都是女生或者帶着孩子來的沒什麼人喝酒,來來回回的酒自然就讓李溪月代喝了,不過他也沒有喝很多。
鐘千祥剛才突然伸出手,細長的手指握住李溪月面前的高腳杯換走李溪月手裡的白酒時,他下意識有些驚訝的看向對方,鐘千祥沒有說話沖着他眨了眨眼睛,臨走前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頭,在同事八卦的眼神中,李溪月低着頭給鐘千祥發消息。
【哥哥哥!我杯子裡的是白酒啊!!!你還好嗎?會不會難受啊?】
【哥,我給你留了菜,你等下來我這吃吧。我陪着你,你沒喝多酒吧?】
【哥,你該不會看不成手機吧!】
消息發出去沒有得到回複,李溪月擡起頭目光追随着鐘千祥的身影,就見對方腳步沉穩挂着得體的笑容跟在新人身後禮貌的和賓客交際,有人敬酒時他就一飲而盡,沒人的時候就安安靜靜地站在兩個人身後也不多說什麼。
李溪月後面還有兩桌,他沒再看鐘千祥,專心緻志的往小碗裡夾菜,看着兩個白瓷碗堆成小山才露出滿意的笑容,身旁一道影子落座,帶着白酒的氣息混着熟悉的味道,不需要擡頭,李溪月知道是鐘千祥。
他本來應該和新郎坐在一桌的,李溪月不知道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信息還是想和自己坐在一起,他乖巧的把面前的小碗推到鐘千祥面前,又倒了一杯橙汁,盯着鐘千祥沒說話,旁邊的同事姐姐輕聲的問:“溪月啊,你還認識季紹的朋友啊?”
“嗯,是我鄰…….關系很好的哥哥。”鄰居二字挂在嘴邊他卻開口介紹鐘千祥是他關系很好的朋友,好像這樣說就能拉近兩個人的關系一樣。
鐘千祥自然聽到了李溪月的話,他沒說話臉上挂着不易察覺的笑容,嘴角彎了彎,眼睛微眯,指着小碗問李溪月:“給我留的?”
李溪月用力的點了點頭,鐘千祥一早就坐車,中間回了趟老宅急匆匆的就去了季紹家,跟着熟悉了流程就陪着季紹去接親,肯定沒有時間吃東西,加上剛才又喝了不少的酒,應該會有些不舒服的。
“乖~”接過李溪月手裡的筷子,鐘千祥沒有開動他指了指盤子:“嗯?”
李溪月急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吃了的。我怕你不夠,然後就在盤子裡又加了點,沒人動過都是剛上來的時候我夾的。”
“我吃不了這麼多,你陪我一起吃點吧。”鐘千祥捏着筷子盯着李溪月的雙眼中有些紅血絲,看的李溪月有些心疼。
其實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宴會的末尾,桌上的人零零散散開始離場,李溪月本來想着把吃的交給鐘千祥就去和季紹燕弈他們打招呼,可看着鐘千祥這幅樣子也不想去了,平時鐘千祥那麼照顧他,他得看着鐘千祥好好吃飯才行“好~”
鐘千祥不怎麼餓,白酒和葡萄酒他的胃已經被酒精填滿,可看着李溪月夾在碗裡的菜就覺得,這不是菜是李溪月滿滿的心意,不僅要吃還不能浪費。
鐘千祥吃東西很斯文,即使現在很累還維持在一個細嚼慢咽的狀态,嘴巴裡是苦澀的酒味使他嘗不出菜的味道,不過李溪月和他說那道菜好吃的時候他還是會應承附和。
鐘千祥低頭吃菜的時候李溪月正咬着筷子和桌上的番茄魚做鬥争,魚肉看上去很嫩他挺想嘗嘗的。但他小時候吃魚被卡到過,就算到了現在二十多歲了他還是不會挑魚刺。
“這是黑魚,沒什麼刺,肉很嫩。”鐘千祥剛才就看出來李溪月想吃魚,看着李溪月半天沒有動作,幹脆直接上手,夾了一筷子的魚肉,把魚刺挑出來,再把魚肉放在李溪月的盤子裡,然後舀了一勺湯汁澆在白嫩的魚肉上:“嘗嘗,保證不會讓魚刺紮到你。”
“謝謝千祥哥。”李溪月對鐘千祥的話總是有着莫名的信任,鐘千祥說沒有刺那就一定沒有刺,夾了一小塊魚肉放在嘴裡,隻是輕輕一抿就化開,李溪月有點高興,他很久沒有人給他挑過魚刺了,他怕麻煩别人所以從來不開口說自己想吃,真的很饞就吃那種一根主刺到底的。
“慢點吃,别急。”鐘千祥又夾了一筷子,一樣的挑出魚刺放在李溪月盤子裡澆一勺料汁,看着李溪月吃的差不多了才接着吃自己碗裡的菜。
兩個人吃的差不多,宴會廳裡也沒什麼客人了,李溪月看了眼時間問到:“哥你一會兒怎麼回去?”
“還不知道,應該打車或者坐地鐵吧。”鐘千祥其實想說和李溪月一起回,但怕李溪月有别的安排也就沒有開口,他這會已經好很多了。
“嗯…….那等一下,我們一起回吧。散散步醒下酒,你的東西在哪?我過去拿吧。”李溪月起身說到。
“不用,我去就可以。你應該有話要和他們聊吧,我們門口見。”鐘千祥沒有讓李溪月去,他沒什麼東西,季紹家離老宅很近他來之前先去的老宅換了衣服放了行李才去的季紹家,老宅那邊的阿姨會幫忙把他的衣服洗幹淨,到時候他叫個急送回家就行,他的手機沒在身上,要去拿手機順便給李溪月一些時間好讓他和兩位新郎聊天,自己如果在場話題他們肯定不會那麼随意。
“好,我有禮物要拿給弈哥他們,我就先去門口了,等下見千祥哥。”李溪月背上包,拎着禮品盒走向宴會廳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