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頓時瞪大了眼睛,滿是錯愕。
昨天晚上薛穆去屋裡找他了?容秋回想去,才想起來好像真的是這樣的。
他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門被打開一條大大的縫隙,隻是他當時的困倦蓋過了一切,忘記到底是自己出門忘記關門還是什麼别的。
現在想來,原來是薛穆去了他屋裡。
容秋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白皙的小手捏着方才穿上的衣裳,指尖用力蹭蹭,幹淨整潔的衣裳瞬間被揉出幾道小小的皺痕來,而那隻手,就在皺痕上反複揉搓,碾壓。
那薛穆現在是不是隻知道他出去了?
他擡頭看看薛穆,一雙眼睛盯着他看了又看,直到确定薛穆不再說話,他才慢慢開口:
“哦,我昨天晚上突然内急,就出去了一下,可能你剛好在那個時候過來了吧。”他說的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還用無辜的眼神望着薛穆。
其實他很害怕,這是他的腦袋裡方才想出來的,思來想去,也就這個理由最為合适了,雖然這是一個很拙劣的借口。
薛穆的眸色一點點暗下去,連帶着笑意也好似在一瞬間消散在了周邊,容秋隻覺得好像有點冷,四周冷得他都有點想打哆嗦,可是再去看薛穆的時候,薛穆的面龐上好似又恢複了方才的笑意。
嗯...?自己剛才看錯了嗎?
容秋眨眨眼睛,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聽見薛穆又說:
“原來是這樣,秋秋餓不餓,過來吃點東西吧。”
這道聲音如同先前說話那般溫和,可是容秋總覺得好似有哪裡不太對勁,他随便編的一個借口,薛穆就這樣相信了嗎?
雖然他覺得這個借口一點破綻都沒有,但是......容秋說不出來,隻是覺得很奇怪。
薛穆雖然中了移情蠱,可就算是這樣,也不會隻問一句就不問了,還讓他過去吃點東西。
容秋有點猶豫,磨磨蹭蹭地在原地不樂意過去,兩隻小手在兩側的衣襟上各自蹭出了皺痕來,再磨蹭一會,那塊衣裳料子都快被他給揉爛了。
薛穆擡頭看他,容秋正想着再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可他一擡頭就看見了薛穆的眼神似乎又變得同方才那樣,愈發冰冷起來,他頓時慌了神,借口也變得更拙劣:
“我現在不太餓——”
“一個晚上過去了,不太餓?”
男人狐疑地望着面前的摩挲衣角的小少爺,看他垂起纖長卷翹的眼睫,不安地揉着自己身側的衣料,又等了一會兒的功夫,終于好似是耐心耗盡了一般,指尖擡起來指了指身側的位置:
“過來。”
語氣不容置喙。
“我真的不餓。”
容秋堅決不肯過去,就站在原地望着薛穆,沒成想薛穆忽然推開了身下的凳子,起身大步邁過來:
“秋秋不喜歡我了?不想和我一起吃?”
這兩句話好似在容秋身側施了兩道法術,他立在原地,就這麼等着薛穆到了他的身側,掌心的汗水已經将反複揉捏的衣衫打濕了,薛穆忽然捉住他的手。
“你,你幹什麼啊。”
容秋沒想到薛穆會直接過來,在他看來,中了移情蠱的薛穆,怎麼會突然這麼粗魯呢?難道真的是自己今天做的過分,惹得薛穆懷疑了?
不對吧。
薛穆是修煉之人,向來力道不小,容秋被他捏得生疼,還沒來得及再質問他一句,擡頭的時候,卻倏然發現薛穆盯着他。
“怎麼了?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容秋伸手摸了摸臉蛋,什麼也沒摸到,可他仍然有些心虛。
掌心的力道忽然變小了,高大的男人打量着小少爺精緻漂亮的臉蛋,目光落在臉側的一處:
“秋秋的臉是怎麼了,怎麼有點紅?”
那個印記就不偏不倚地落在臉側,襯在白皙的小臉上,顯得格外突出,方才容秋低着頭,薛穆沒看見,這個時候,薛穆就在他的對面,如此,臉上那個被捏紅的印記就一清二楚了。
一晚上并不足以讓這個紅印消失,相反,星星點點泛起來的酡紅,反而更惹人注意和憐愛。
薛穆伸手去摸到那個地方,一瞬間,容秋好似被摸炸毛的小動物一樣,渾身上下都戰栗起來。
這個紅印...是昨天聞人訣捏的!
早上迷迷瞪瞪的沒注意,現在卻讓薛穆發現了。
容秋心下生氣地說了聞人訣好幾句,這個聞人訣,是不是故意的,捏哪裡不好,非要捏自己的臉蛋,這下被薛穆看見了,要怎麼辦呢。
“這,這是,”容秋覺得他的腦袋瓜再也沒有像今天轉得這樣飛快過,
“可能是小蟲子咬的吧。”他苦惱地摸摸臉蛋,又生氣地說道:
“你這裡好多小蟲子,昨天晚上真是煩死了。”
薛穆伸手撫摸他臉上那個有着紅印的地方,忽然用力一下,容秋吃痛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