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氣氛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沐雲傾站在那裡,周身散發着洶湧的怒意,三丈之内站個螞蟻都能被凍死。
姬瑤拼命地向師尊解釋道:“師尊,那個康孝就是敗類,人渣!但師尊你相信我,我絕不是這種人,我一直都謹遵師尊教誨。”
然而,師尊隻是冷笑連連,仿若再說:你不是?那本尊是如何身受重傷,中了合歡散,不得不落得如此下場?
完了,那冰冷的笑聲讓姬瑤脊背發涼。
她本來就在生死邊緣,康孝如今這麼一鬧,更是火上澆油。
姬瑤怕再次被翻舊賬,趕緊靈機一動,借口道:“師尊,我看您晚上也沒吃什麼,肯定餓了吧。我去給您弄點吃的!”
說完,不等沐雲傾回應,便溜了出去。
她去找廚房的人做了幾道清淡可口的素食,但隻吃素不行,又做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姬瑤輕步穿越靜谧的花園,忽然,一陣激烈的争執聲劃破了這份甯靜。
“爹,您為何一定要與那聲名狼藉的合歡宗合作?任憑她們羞辱我們宗門。”這憤怒的聲音,無疑屬于嶽靈。
察覺到異樣的姬瑤,迅速收斂起自身的氣息,仿佛一片落葉般無聲無息。
她悄悄探出目光,隻見不遠處,嶽靈正與自己的父親争執。
她們所處的位置隐蔽,遠離了宴客廳的喧嚣,因此父女間的這番對話顯得毫無保留,滿是真情流露。
嶽靈語氣中帶着幾分急切:“我們與那種聲名狼藉、道德淪喪的宗門勾結,這對我們未來的宗門發展百害而無一利。”
嶽掌門望着女兒,眼神中既有疼愛也有無奈:“哎,為父怎會不知淩霄宗之強盛?但你可知曉,如今的淩霄宗已是自顧不暇。”
嶽靈眉頭緊蹙,滿臉困惑:“父親何意?”
嶽掌門壓低了嗓音,話語中透露着幾分沉重:“有探子剛剛傳來消息,那位天賦異禀的雲傾仙尊,其實不是閉關,而是……失蹤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嶽靈身軀猛然一震。
嶽掌門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不僅如此,雲傾仙尊的小師妹花蔓也同樣失去了蹤迹。我推測,其遭遇恐怕與天一門女修的悲劇相差無幾……”
“淩霄宗沒去找?”嶽靈急急問道。
“找了啊,找不到!甚至就連之前抓到的合歡宗奸細都跑了……合歡宗無孔不入,說不定我們宗門也……”
他語重心長地解釋:“因此,女兒啊,我們與合歡宗的合作,是最明智的選擇。”
“合歡宗連天一、龍霧、淩霄這三大宗門都卷入了無盡的漩渦,這一戰不可避免。”
“那些大宗門或許能在這場風暴中屹立不倒,而對于我們這些小宗門來說,與其盲目投入這場混戰,不如趁此機會積蓄力量,以待時機。”
“築基丹、前靈葉雖珍貴,但也并非不可求,花費些代價總能購得。但另一柄五嶽錘失而複得卻是斷嶽派的機緣。完整的五嶽錘會給斷嶽派帶來如何的光景,你可有想過?”
“五嶽錘……”
嶽靈聽到過,五嶽錘如果是一雙,可撼動天地!
而且,隻有完整的五嶽錘上,才會有最全的五嶽錘法!屆時斷嶽派實力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即使如此,嶽靈的心中仍然仿佛被重重一擊,複雜的情感交織其中,“可是,合歡宗的行徑世人皆知……”
嶽掌門輕輕搖頭,面容中滿是滄桑:“孩子,這世間之事哪有絕對的黑白?老祖曾說過,合歡宗最上乘的功法本意并非用以吸食爐鼎,而是為了雙修互補,增進修為。”
他歎息:“隻可惜,後世修者急功近利,曲解了其精髓……”
“咦,是誰?”
嶽掌門陡然頓聲,一掌拍出——
隻見一隻靈巧的貓咪捕獲了它的獵物,在草叢中一閃即逝。
姬瑤早就已經趁機溜了。
乍然聽到消息,她整個人都慌了。
淩霄宗抓得奸細跑了,說的是王素和莫小魚嗎?
若是她們回到了合歡宗,那自己的行為就會被廣而告之。
當合歡宗知曉自己已經給雲傾仙尊服下合歡散時,再結合一下實際情況,很輕易就會被猜到師師這個爐鼎是沐雲傾的事實!
到時候無論是自己欺瞞宗門,還是沐雲傾真實身份的暴露,都會将兩人推入死無葬身之地。
更遑論拿解藥之事!沒有人會放過雲傾仙尊這個籌碼!
怎麼辦才好?
這消息要是告訴了沐雲傾,師尊會不會就地格殺了她,而後剖丹修魔?
姬瑤一邊把菜擺在桌子上,一邊苦思不得結果。
她魂不守舍地回去,一進門,就對上沐雲傾冰冷入刀的眼神。
姬瑤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随即換上一副略帶尴尬的笑容:“師……師尊!”
沐雲傾周深依舊寒氣凍結,看向姬瑤的眼神也冷冷的。
姬瑤心虛不已,趕緊将精美的素食擺放到了桌上,随即換上一副略帶讨好的笑容。
“哎呀,師……師尊,你先吃點東西吧,别氣壞了身體。”
姬瑤趕緊将食物擺上,金黃誘人的南瓜泥上,點綴着潔白如雪的百合花,新鮮的菠菜随意清炒,都是簡簡單單的小菜,看上去卻讓人很有食欲。
最後,一碗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靜靜置于桌上,那股誘人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心生溫暖。
這是第一次,沐雲傾對自己以往的判斷産生了動搖。
合歡宗的妖女,按理說該是狡猾多端,尤其是姬瑤作為她十多年的弟子,一直以來都是那麼乖巧聽話。直到姬瑤在重創自己後,那副表情,充滿了邪魅與狠毒。
她曾冷笑道:“師尊,徒兒我可忍得好辛苦啊!徒兒想得到你都想瘋了!”
那日,自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這個叛逆的弟子擊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