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典禮定在一個月後,于蓮在一位劉姓女官的教導下,學習繁瑣的宮廷禮儀。期間她去拜見過太後,太後總是病恹恹的不見人,臉上沒什麼精神,
請安的時候,太後拉着她的手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兩個人聊不到一塊去,說了兩句,就沒什麼話了。
氣氛僵住了。
後來太後就主動說,不用每天過來請安。于蓮可不是客氣的人,真就不去了。
沈靜淵每日抽空都會來鳳藻宮用晚膳,抱怨一些公事,于蓮一邊耐心的聽着,一邊在心裡琢磨着,既然當了皇後,那她可以做一些以前做不到事。
提煉精鹽、水泥、玻璃、火藥盡快提上日程,她看過不少相關的科普視頻,一時間心癢難耐。
在天文署的選定的良辰吉日,進行一系列的祭祀活動,告圓丘、方丘、太廟後才是正式的封後典禮,侍女們服侍于蓮戴鳳冠,穿禮服,将她扶出。
女官們皆穿朝服,于蓮從領頭的女官手裡接過冊書寶印。
禮畢,坐上鳳辇前往太和殿。文武百官以及宗親命婦按序立于兩側。
于蓮一步一步走上台階,長階之上沈靜淵身穿衮冕,冕旒之下的面容,顯得莊嚴肅穆。
沈靜淵來到她身側,牽住她的手。
所有的朝臣命婦烏壓壓跪倒一片,口呼“萬歲”。
待到儀式結束,到了寝殿外,于蓮這才松一口氣。繞過屏風,發現床帳内撒了紅棗等幹果,一旁等待的女官端上兩個酒杯,“請皇上皇後共飲合卺酒,祝皇上皇後永結同心。”
于蓮和沈靜淵各持一杯,手臂相繞,仰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交杯酒,女官又端上來一盤餃子,于蓮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沈靜淵笑問道“生不生?”
于蓮嗔怪“明知故問。”
沈靜淵說“别害羞,你都做了我的人了。”
于蓮小聲說了一聲“生。”
至此,所有儀式總算走完。
第二天清晨,沈靜淵起身,如瀑布般烏黑的頭發散在肩頭,于蓮把玩着他的秀發,湊到鼻尖,“你怎麼這麼香?”
沈靜淵疑惑“有嗎?”
“我從第一次見你,就聞到你身上的香味了。”于蓮笨拙的形容,“很好聞的味道,有點像樹木和玉蘭花的味道。”
“可能是我平日所用的熏香的味道。”沈靜淵說“你若是喜歡,那待會兒我命人送你一些。”
“不用。”于蓮伸出一雙手臂,摟住沈靜淵的脖子,借勢起身,湊近他的耳邊“我隻喜歡在你身上的味道。”
沈靜淵耳尖紅了,于蓮親了親他的耳朵,喚侍女進來。
侍女服侍兩人梳洗打扮,又端上早膳。
于蓮喝了兩口粥,便開始提正事,“陛下,可否幫我一個忙。”
“是什麼事?”沈靜淵好奇。
“我曾經聽說南邊靠海一帶有一種稻子,細顆粒,早熟、耐旱。”于蓮腦海裡拼命回憶占城稻的特征。
沈靜淵追問“你是從哪聽說這種稻子的?”
“我……祖籍是南方的,我曾經聽我姑姑說起過,南方沿海有這樣一種稻子。陛下可别小看這個稻子,這個稻的生長期很短,這高産的稻谷可以大大提高農作物産量。”于蓮說,“陛下為我尋來好不好?”
于家祖籍确實南方人,沈靜淵不疑有他,“小事,不過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找這個稻子。”
“前幾日,陛下不是一直再為饑荒的事情苦惱嗎?”于蓮笑了笑,“我也再想方設法如何幫助陛下。”
沈靜淵想到前兩天晚上和于蓮随口抱怨過饑荒一事,沒想到于蓮放在心上,他手中的燕窩粥散發出淡淡香味,每一口像是暖流,緩緩淌過心田。
*
于蓮讓手下的劉女官收集了做玻璃的原材料,換一身便服來到琉璃作坊,打算親手制作。
劉女官連忙攔住于蓮,“皇後娘娘這些髒活累活交給我們來做就行了。”
于蓮擺擺手,“我先示範給你們看一遍,你們努力把步驟記住。”
她頂住煙氣和熱量,開始煉制。
一旁的劉女官提心吊膽,尤其是看到皇後的手臂上被燙出水泡,差點吓得心髒驟停。
好在最終有驚無險,玻璃制品一個個被擺在架子上冷卻。
劉女官趕緊命人準備好涼水,上前查看于蓮手臂上的傷勢,“娘娘,萬一留疤了可怎麼辦?”
手臂上傳來灼痛,于蓮幹脆把小臂伸進水缸裡,“不要緊,琉璃能做成才是最關鍵的。”
各色的玻璃瓶形狀肆意舒展,肉眼可見的氣泡多的給人呈現一種視覺錯覺,仿佛在裡面流動。
诶……效果似乎不怎麼好,于蓮苦惱,拿起品相還算不錯的瓶子,“今天就先這樣吧。”
劉女官松了口氣,又聽到于蓮說“明天再重新試試。”
“明日還來……?”
于蓮點點頭,“那當然。”
還要來這又熱又髒的地方?劉女官心裡叫苦不疊。
一連數天,于蓮日日往作坊裡鑽,她已經可以熟練的制作,将制作好的胚子放入退火窯。
接近黃昏,将冷卻下來的玻璃打磨光滑,一個巴掌大小的三棱鏡問世。
劉女官頓時心生一股崇拜之情,沒想到真讓皇後搗鼓出來了,看着于蓮手掌中晶瑩剔透的琉璃,感歎道“有色同寒冰,無物隔纖塵*,這塊琉璃沒有任何氣泡和雜質,真是完美。”
于蓮嘴角勾起,将三棱鏡放在黃昏的陽光下,地上出現了弧形的彩色。
“看!”
在場所有人無人不驚奇。
做完這些,于蓮含笑望着作坊的匠人們“從明天開始,你們要是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