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起的檐角下挂着幾個鳥籠,顔色豔麗的黃鹂鳥叽叽喳喳;階邊放着幾缸含苞待放的荷花,幾隻金色的錦鯉歡快的遊着。
黃花梨木的雕花架子床上,一個林黛玉似的少女身着天青色的裡衣靠在軟枕上,三千青絲被一支玉簪松松挽起,身形瘦弱似雨中蘭花,面色蒼白,秀眉微蹙我見猶憐。
面帶稚氣的小丫鬟端來一隻小巧的海棠紋的圓凳,放下帷幔,走了出去。
宋卿坐在凳子上,眉眼含笑,陰陽怪氣,“姐姐身體如何了?應該是大好了!不然沒有心思算計妹妹落水啊!”
宋如玉清咳幾聲,低眉垂眼,幹脆認錯,“是姐姐不好,望妹妹........”
梳妝台上的百花穿蝶的螺钿妝匣閃爍着彩色的光芒,陽光透過帷幔偷窺着裡屋的姐妹談話。一陣沉默之後。
宋卿仔細打量着軟枕上與自己五分相似的面龐,輕聲問道:“姐姐,我們姐妹一場,我很好奇,姐姐為什麼突然反悔應下的親事?”
宋如玉端起小幾上的茶盞,還是沉默。
宋卿挑眉微笑道:“端午節前,姐姐突然旁敲側擊的問我是否願意嫁入魏國公府,端午節遊船之時,我便跌下船被魏國公府二公子所救。姐姐是如何确定他一定會下水呢?”
宋如玉秀美的眼睛帶着複雜的情緒。
“姐姐先别急着解釋,妹妹還查到了一些事。一個月前,姐姐突然要替我去玉龍寺還願,我拒絕了,可是姐姐卻十分堅持。正好,雨天路滑,姐姐便救了錢家的老太太,如此便順利得到錢家的認可。”
宋卿杏眼微彎,句句逼問,卻語調輕柔,“姐姐,魏國公府的親事是你親自點頭,母親才應的,如今為何反悔?又為何要拖妹妹下水?再往前推,姐姐所有的反常似乎都是從那一場高燒開始的。”
說完,宋卿緊盯着宋如玉的神色。
宋如玉平靜的神色變的緊張,面色更加蒼白,削蔥般的指尖緊絞着薄被。
宋卿加了把火,試探道:“姐姐,是作了什麼噩夢嗎?”
宋如玉神色一僵,又迅速的恢複,冷靜的看向宋卿,“妹妹想問什麼?”
宋卿唇角微彎,面色可憐,“妹妹已經應了母親嫁入魏國公府,姐姐的婚事可未必闆上釘釘!要知道,毀掉閨中女子的婚事,不難!姐姐也不想以後永無甯日的提防妹妹的算計吧!”
宋如玉垂下眼睑,纖長的睫毛小扇般鋪開,知道今天如果不給宋卿一個合理的解釋,那......
無奈的啟唇道:“那隻是一個夢,隻是太真實了。夢裡我嫁入魏國公府,他與身邊的妾室恩愛兩不疑,我就像是個擺設。我和他們一起去了邊關。數年後,那個妾室的母家平反,便被擡成了貴妾,然後她孩子病死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我的長子被抱走,成才的他不認我,我的次子不成器......”她的聲音漸小。
宋卿仔細思索道:“你是怎麼害她的孩子的?”
宋如玉黯然道:“我給了那個孩子一枚花生酥,他一口氣喘不上來,沒了。”
宋卿心中無奈。姐姐,你可真是......花生酥?是過敏,還是噎到了?
自己敵人的孩子敢亂喂?吃食這種東西還敢亂給!不論這個孩子是養不大的棄子還是無辜的受害者,你也是蠢到家了。
宋如玉又細細說了自己夢境裡經曆的事情。宋卿謹記心中。
放涼的茶水在白瓷杯中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