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大雪紛紛揚揚的灑,八哥叽叽喳喳的叫。庭院裡,紅梅散出幽香,柿子吸引鳥雀,好一幅可以入畫的景色。
宋卿坐在書桌後細讀着《入宮守則》,蘭溪打理着入宮禮服。楚随把玩着首飾,幽幽道:“大人要入宮,将随置于何地啊?”一音三歎,令人心疼。
宋卿無奈的瞟了他一眼,“隻有夫妻才能一起入宮。”你又沒有名分,又道:“你若是想,本大人為你請封。隻是如此,你可就和本官一輩子綁在一起了。要為本官打理家事,梳理内宅,連結官場。”
一席話吓得楚随連連擺手,“罷了罷了。我不想入宮了。”就我的這個智商,還梳理内宅,連接官場?怕是怎麼被帶進溝裡的都不知道。
蘭溪注意到他們鬥嘴,忍俊不禁。
午間,宋卿帶上蘭溪,乘坐馬車去往宮禁。赤色的宮牆高大威嚴,是權力的象征,也是一座誘惑力極強的鬥獸場。
宋卿獨自下了馬車,暖閣裡早已坐滿了各色官員。
大佬閉目養神,小卒端茶陪笑,有人四處走動拉關系,有人喝茶清高自诩。衆生百态,卻也是自持身份禮儀周到。
宋卿徑直往靖安親王身邊走去,行禮問安之後,安然坐下。她環視四周。
啧!熟人還挺多,親爹、親哥、前公爹、前夫.......
前夫看起來滿面滄桑,肌肉虬劄,看起來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将軍了。至少外表是,聽說他在邊疆屢立戰功,如今也是止小兒夜啼的人物了。
顧行舟和宋卿的視線相撞,兩人相□□頭示意,然後陌生人一般移開視線。
畢竟,一個文臣,一個武将,兩人曾經還是夫妻,關系再親近一些。
皇帝隻怕就有疑問了:你們想幹嘛?造反嗎?
宋卿在打量别人,殊不知,别人對她也很是好奇。
魏國公帶着四個兒子,他的老對頭韓國公晃悠過來,面上帶着細微的嘲笑,打趣道:“還是顧老兄眼光好,這挑兒媳的能耐萬裡挑一啊!”
這一挑便挑出了如此人物,可惜——如今已經和離了!
魏國公看出了老友的嘲笑,腆着将軍肚,拂了拂長胡子,“唉!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的孫女喬木如今進了明空學院——”
言下之意,即使宋卿不是魏國公府的兒媳,隻要孩子在,總有情分在的。何況至今為止,宋卿膝下隻有一子一女。
韓國公見狀,變臉極快,蹭到魏國公身邊,笑得恭維,“喬木女公子啊!我見過的,如今也是英姿飒爽的。我有一個孫兒,生的貌美,性情也柔和,不如我們——”
結個親?
魏國公斜睨了他一眼,“作夢,人家親娘還在呢!”
韓國公見狀也不糾纏,表示我們下次再聊。便晃晃悠悠的找朋友說話去了。他心中歎了口氣。
如今靖安親王風頭正盛,行事卻是極為謹慎。手腕淩厲且恩威并施,甩了其他幾個皇子皇女不知幾條街。又傳出風聲,她不會生育,但是會收養子女。如今宗室也是蠢蠢欲動.......
她眼看着前途無量,身邊的心腹不多,留京的也少。這個宋卿絕對是心腹。她在南邊的政績舉世矚目,那時,誰不想去分一杯羹?是靖安親王為她攔下了所有麻煩。
那時,宋祭酒冷眼旁觀,魏國公袖手旁觀。都是政治生物,宋卿能對他們掏心掏肺?宋祭酒是親生父母,魏國公卻有着她唯一的一雙兒女。搭上線也是好的......
宋卿可不知道有人惦記上了她兒女的婚事。
她正和同朝女官閑聊,這女官名叫柳茗,是靖安親王身邊的女官,天資聰穎,寫文章的水平極高,被靖安親王塞在禮部的祠祭部門。說話做事及讓人舒心,天賦異禀。
柳茗倒是覺得宋卿很是厲害,數年時間便造就了兩郡的繁華,升職速度堪比火箭。
宋卿道:“數年前的除夕,我其實參加夜宴。”
柳茗很是好奇,“數年前?”
靖安親王算了算日子,“在你還是魏國公府二夫人的時候?”
宋卿點頭,眼中都是回憶,“我是女眷,先去了皇後娘娘的殿中。官員卻是去和陛下相見。那時我就好奇,那些官員究竟在做什麼呢?”
柳茗舉了舉手中的茶盞,笑道:“如今你知道了!喝茶閑聊罷了。”
幾人齊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