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希達諾爾行了禮,笑着往蕭起旁側的凳子上一坐,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往他身上瞧。
“太傅,奴婢為您斟酒。”
蕭起忽地一斂眉,嘴角抿成條直線,原本靠着右側的他輕輕起身,上半身往蘇長鸢這邊靠了過來。
蘇長鸢撿起一枚蜜棗吃在嘴裡,笑盈盈地看蕭起,看戲似的。
蕭起正好擡頭,見她嘲笑他,臉色更沉了,絲毫不像素日僞裝得那樣面善。
左太尉又道:“外甥方才說,已經放下了舊事,不再執着,既然成了家,也該為蕭家繁衍子嗣。”
繁衍子嗣?這太尉不是又往槍口上撞嗎?蕭起分明已無生育的可能,他知道吧,他在故意激他?
蘇長鸢立即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看向蕭起,生怕他一時沒忍住,爆發出來。
然而他并沒有被羞辱的痛苦,反而一臉雲淡風輕:“承蒙舅父關懷,外甥謹記在心。”
左天覆笑笑:“先前給了你一個妾,卻沒有為你生出一男半女的,眼下,我看這希達正是水靈客人,别有風情,正好再與你為妾,為蕭家開枝散葉,你意下如何啊。”
蘇長鸢看明白了,這個左天覆是把自己當他爹了,一連給他塞兩個小妾,要說先前的小妾怎麼被他弄死了呢,原來是左天覆的眼線。
蕭起自然沒有發怒,而是忽然擡起左手,溫熱的手掌落在蘇長鸢手上,她不由打了個緊,想要松開手,卻被他再次抓了回去,手指被一根根分開,蕭起與她十指相扣,将她輕輕往他身前一帶。
蘇長鸢湊上身去,隻撞在他肩頭上,聞到一陣梨花的清香,隔着薄薄衣衫,他身上的溫熱氣息。
她的心猛地跳起來,蕭起要做什麼。
蕭起目不斜視,隻微笑地看着左天覆:“舅父莫不是忘記了,我方才成了親,自然有妻子為我延綿子嗣,不需旁的人。”
左天覆往蘇長鸢臉上看了一眼:“話雖這麼說,可生兒育女耗費女子心血,你總不能讓外甥媳婦一人承擔此責任吧,還是得添兩房,多生幾個孩子。”
孩子孩子,蕭起壓根不能生孩子。
别說蕭起,蘇長鸢聽得也是一時起火。
蕭起隻轉而看她,一雙眼中帶着淡淡的求救意味:“夫人,你怎麼看。”
拽着她的手緊了幾分,小指頭還朝她手背撓了兩下。
猶似一道癢癢擾在了心口,她最是怕癢了,隻拿一雙眼睛看他,他則壓着眉湊了過來,薄唇幾乎湊到耳廓邊緣,她好像看見了他親吻到她耳朵上那一圈絨絨細毛,繼而一口氣吹進來:“幫我。”
蘇長鸢饒是結過婚生過子,可這一世為人,的的确确還未與人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她渾身燙了一下,忙側開頭,笑對着左太尉:“舅父大人關懷子新,我也是知道。”
子新?
蕭起的手微微一顫,牽起了一邊唇。
“隻是,子新他身體剛恢複好,每日朝出晚歸,實則已經力不從心了,怕就怕舅父一片好心,要被子新辜負了。”
蘇長鸢聲情并茂:“且這叫做希達的女子,如此年輕貌美,若跟了我和子新,怕是要蹉跎了。舅父大人,子新納妾的事,還是請擱置一段時日吧。”
左天覆徐徐點了頭:“那便再過三月,迎娶希達諾爾進門。”
……
這老匹夫,怎麼冥頑不靈呢。
蘇長鸢正思索着,卻見蕭起忽然松開她的手,一把摟過她的肩,按在他懷中。
這下左右的人紛紛吃驚看着他二人。
她被他抱着,臉貼在他心口,也聽見他的胸膛跳得飛快,她知道,蕭起這下是想跳起來把他們都殺了,所以才會如此激動。
隻聽他說道:“舅父,我娘子方才說的,并無虛言,但是她還忘記了一件事,我替她說,我與娘子自幼定親,長大以後不期而遇,又一見鐘情,兩情相悅,我早已與她約定三生,今生隻有她一人為我的妻子,我也隻愛她一人,她眼裡,自然也隻有我一人,我二人中間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還請舅父收回誠意,外甥感激不盡。”
豁,她擡起眼,見蕭子新面不改色心不跳,大言不慚地,哐哐一頓說,竟叫衆人都信以為真了。
蕭起把話都說到這了,左太尉沒再強求,隻叫希達諾爾下去。
蘇長鸢也緩緩從他懷中抽離出來,蕭起的手從她後背劃了一道,令她打了個顫。
她小聲對着他道:“夫君,我先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