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引陳微遠吃完飯後,稍作休整,便開始四處閑逛起來。
逛到西廂院裡,心道金巧已經把房間布置妥當,才帶着他稍逛了一逛。
一路上三人說說笑笑,竟不知道時光如梭,眨眼間,月上柳梢頭。
表兄打了個哈欠直喊困了,便被一衆丫鬟仆從簇擁着回了梨花苑。
眼下就隻剩蕭子新與蘇長鸢二人。
蟲鳴草叢間,微風拂樹,樹影晃動,橋下溪水潺潺,更顯甯靜。
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聲。
半晌,蕭子新才道:“夫人,該歇息了。”
說罷,轉身折入了西廂房。
一片月白的衣裙輕輕掃過門檻,仿若輕掃着她的心間,叫她心癢癢的,臉燙燙的。
好個蕭子新,難怪他如此殷勤主動去接表兄,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她呢。
她無奈,隻好跟着進了房間。
彼時蕭子新已經進了沐浴房,浴房裡水聲陣陣,那水流似乎灌進了耳朵,嗡地一下,堵住了她的耳朵,刹那間,她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聽見自己心髒笃笃如鼓敲打,太陽穴突突突直跳。
好半晌,隻聽耳邊丫鬟喊她:“夫人,該沐浴了。”
她才清醒過來,轉身移步到另一間沐浴房。
待沐浴更衣後,丫鬟們各自出了房門,出去後将門輕輕阖上。
房間徹底安靜了下來,隔壁的沐浴房也沒有了聲兒。
長鸢輕咳了咳,緩緩打開浴房的水晶白帛簾子,踱步出了浴室。
她匆匆瞥了一眼,蕭子新已經換好了月白水衣,半躺在床上,手裡握着一本藍色封皮的書,正端詳看着。
見她出來,他輕輕阖上書,擡頭望向她。
蘇長鸢垂下眼睫,避開他的視線。
蕭子新見她,發髻松松淩亂,墨發盡數别到右邊,像黑色的綢緞,垂于胸前,發梢微微搖曳。
身着蔥綠色抹胸襦裙,外罩半透明的豆沙綠輕紗,隐隐可見薄紗之下,那嫩白如雪的肩膀和手臂,脖頸處的水汽還未散幹,慢慢凝結成水,自胸口處滑落,落進看不見的深壑裡。
他垂下眼眸,見她趿着一雙棉鞋,腳踝與腳背半露在外,肌膚瑩潤,泛着珍珠一般的光芒。
隐約想起了那日,她衣衫盡褪的畫面……。
他眨眨眼,回過神來,自胸膛緩緩吐出一口氣。
蘇長鸢見他望着她看,頓時立住腳,一動也不動。
須臾,他掀開半扇被子,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落于雲被上,拍了拍,五指在被褥掐出五個小窩來:“過來。”
蘇長鸢身子一怔,她雙手扣在一起,相互掐了掐掌心,才徐徐移步到床邊。
這一走近,才看見蕭子新衣衫半開,露出二指寬的距離,依稀可見胸口白皙肌膚,隐隐浮動的線條。
她笑吟吟地勾着唇,從旁卷了另一條雪白雲被,抱在懷裡道:“那個,我一個人睡慣了,還是去睡碧紗櫥吧。”
還好,她房間裡還有一個碧紗櫥,這樣也能避免兩人尴尬了。
說罷,從他身側飄過。
蕭子新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視線默默跟随着她。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縱然她背對着他,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視線,眼神,便是一種觸摸,他在輕撫她的背,她的發,她的四肢......。
長鸢繃直了腳指頭,心道,再忍忍,馬上就能扒開碧紗櫥房門,重獲自由。
快了,就快了,她見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伸手可觸。
她觸摸到碧紗櫥門上兩個鐵環,左右開弓拉開房門,她朝裡一望,隻覺涼風襲來,吹寒了她的心:“我的金絲楠木雕花拔步床呢。”
她本是心裡想着的,口裡卻也跟着說了出來。
蕭子新自是聽見了,他側了個身,輕描淡寫地說:“扔了。”
“扔......。”蘇長鸢頓時噎了口氣,她真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魚......離開了水面。
心中那幾分暧昧情愫頓時煙消雲散,她轉過身來,上前找他理論:“那樣名貴的床,怎能說扔便扔了呢,你扔哪裡去了?”
蕭子新眼皮也未擡,依舊一副淡而無味的模樣:“夫人為府上的一事一物如此上心,便是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我甚是欣慰。”
他又拍了拍雲被:“夜深了,睡覺吧。”
長鸢抱着雲被,猶豫了一瞬,旋即看了眼地闆,遂撒了手,将雲被展開,鋪平了在地上,口裡笑道:“我夜裡睡覺不安生,就不打擾蕭太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