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輕微上揚,慵懶又散漫。
喬聽月歪了下頭,筆尖漫無目的地滑動,“已經中午了,您也剛醒?”
“嗯,洗了把臉,吃早飯呢。”
兩人一早一午各說各的,喬聽月聽見餐具碰撞的聲響,除此之外,四處都靜悄悄的。
伴随着細微的咀嚼聲,陸忱問:“解酒藥吃了嗎?頭疼不疼?”
喬聽月想到床頭的半杯水,原來是昨夜配醒酒藥用的。
“吃了,”陸忱見過她喝醉的樣子,所以她說起後遺症沒什麼負擔,“還有點疼,稍微動一下都暈。”
陸忱柔聲道:“正常,多虧你先前吃了點水果,不然更難受。”
喬聽月羞赧:“昨天謝謝您送我回家,又給您添麻煩了。”
“麻煩到是沒有,你一直在睡覺,”陸忱停頓,“不過你手勁兒還挺大的。”
喬聽月沒反應過來:“啊?”
陸忱慢條斯理地翻舊賬:“你昨天給了我一巴掌,特疼。”
他明明說的是中文,她的大腦怎麼無法處理人類語言了?
喬聽月腦子裡的齒輪又開始生鏽,絞盡腦汁怎麼也想不起這一段,但是陸忱根本沒必要騙她。
所以她真的扇了他一巴掌。
恩将仇報啊喬聽月!
她半天不吭氣,陸忱逗她:“放心,我不會因為你左腳踏進别墅就開除你的。”
“實在對不起陸先生!”盡管他看不見,喬聽月還是以頭搶桌。
“咚”的一聲,那叫一個響亮,聽着就疼。
陸忱聽見她小聲吸氣,無奈道:“你昨天喝醉了,隻不過動動手,酒品已經很好了。”
“況且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先打擾你睡覺來着。”
喬聽月心中的愧疚減輕許多,想追問陸忱為什麼打擾她睡覺,話将出口還是刹住車,直覺不能再問了。
通話對面,陸忱覺得遺憾。
隻要她接着問,他就可以簡單講講公主抱她上八樓的事,多難得的展現男友力的機會。
這時,一道不太真切的聲音傳出聽筒。
“忱哥!昨晚過得怎麼樣?”
隻有武睿會這麼和陸忱說話,語氣和齊珊珊如出一轍。
不知道為什麼,喬聽月忽然心虛。
“啧,煩不煩。”
陸忱笑罵,似是走遠了些,武睿還在嚷嚷,但已經囫囵聽不清了。
“武睿昨天喝多了,在我家睡的。”
他說得很自然,喬聽月卻有些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順着他的話往下聊,但他們并不是可以涉足對方朋友圈的關系。
不接話讓話落地,又顯得失禮,不給他面子。
察覺到她的局促,陸忱十分通情達理地提出結束通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的身體狀況,如果明天還是覺得不舒服……”
“嗯?”喬聽月疑問。
“學校停電,”陸忱含糊地笑,“給你放假。”
昨夜燈紅酒綠匆匆掠過腦海,男人倚着沙發,眼底熱浪翻湧,緩緩叙說蠱惑之語。
喬聽月臉刷一下紅了。
電話挂斷,喬聽月手底下的卷子被塗得一塌糊塗,手上也沾了一層未幹的油墨。
她把卷子團成一團扔到垃圾桶裡,艱難撫平心底的躁動。
昨夜的酒和剛剛的通話,都太超過了。
“嗡嗡嗡——”
手機突然又振動。
喬聽月吓了一跳,拿起手機時,心尖莫名奇妙地顫了顫。
撫了下心口,接通:“珊珊,怎麼了?”
齊珊珊懶洋洋道:“剛才導員說下午兩點開會,用不用給你請假?”
喬聽月奇怪:“怎麼臨時開會?”
“昨天有人跳樓,學校估計是緊張了,”齊珊珊塞車塞得來氣,用力按喇叭,“要是不請假,我順路去接你。”
喬聽月看了眼時間,做地鐵肯定來不及。
“行,那麻煩你接我吧。”
“OK,我估計半小時能到,你不用着急。”
通話結束,喬聽月立刻換衣服,怕齊珊珊找不到單元樓,打算去小區門口等她。
臨走前,她去廚房檢查冰箱,“姐,下午學校開會,你要是餓了就墊吧一口,等我回來做飯。”
喬望曦皺眉,“什麼會這麼着急,不能請假嗎?”
“聽說有人自殺,”喬聽月一邊換鞋一邊答話,“估計是心理健康之類的,我去聽聽,走了啊。”
門關上,喬望曦望着門上晃晃悠悠的平安符,久久沒有動作。
——
不到半小時,粉色小馬漂移到喬聽月面前停下。
喬聽月替她心疼轱辘,“醒酒了嗎就開車?”
齊珊珊倒車,“放一百個心,壓根沒喝多。”
“講講吧,怎麼被陸二少灌醉了?”
“我這酒量還用灌啊,”喬聽月自嘲,“非要追根究底,我主動給他倒的酒,明明是我灌他。”
齊珊珊樂了,“要我說啊,斷片兒也不錯,萬一真迷迷糊糊的,不好收場。”
喬聽月不覺得。
陸忱光風霁月正人君子,斷然不會稀裡糊塗地和她發生關系。
“不說這個了,跳樓怎麼回事?”
“壓力太大,抑郁症,”齊珊珊語氣憐憫,“好在發現及時,沒跳成。”
“有人錄視頻了,到學校我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