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氏二兄弟跟着喬羽在平雲山莊外已停留一月,巡查時間已過,照理他們應回乾華山複命,着手準備伏月弟子會。
倒好,槐月都快過完了,人還滞留山蔭。
喬羽入定修氣,連眼都未睜開,施舍幾字:“若急,先回。”
平雲山低凹聚靈,雖比不上乾華山充沛,凝神靜氣,施靈氣流轉肺腑,緩緩攝取便也充足。
他去年叩仙門時剛結成的金丹,細小一枚在靈府内翻滾,喬羽皺眉,金丹不安分喬羽權當風靈根作祟。
風屬木,靈氣灌它瘋漲,特性如此,修為增長便快。
唯木屬缺殺意,因此乾華山上百疾峰多木屬靈根,以劍修醫,談嘗百草,治病救人醫者仁心。
他不同。
變體風,溢殺意。
也是他師從掌門的原因,變體靈根少見,于至岑是一個,水變體作冰;他是第二個。
喬羽想到那名小乞兒,或許不日,乾華山就會有第三個了。
佘水生見師兄發話,也安心入定,反正怪罪下來有師兄扛,佘水止自顧生氣,氣的不是喬羽心安。
他靠近莊門,耐心已被消耗殆盡,仰頭問瞭望台上的莊衛:“沈小姐還不讓我們進?”
莊衛打哈切:“不讓。”
這樣的詢問每日都不落下,莊衛眼睛眯開一道縫:“沈小姐說了,莊子裡房間都住滿了,留不下三位修士。”
“胡說!”佘水止氣得一哽,擡手怒指,“昨天我還見林弈桓騎馬進去了,你同我說裡面沒有空房間,他住哪兒?”
莊衛挑眉:“沈小姐房中啊。”
“小姐不叫自己的夫君進,難不成讓你進?”
佘水止煞時臉頰通紅,憋不出一句話,直到佘水生喚他回來,才灰溜溜的回去,狼狽抱頭蹲在地上。
佘水生閉眼念叨:“我都說了不要問了,浪費精力。”
“咱們尚在沈府時,當家的是沈少桦,願意給乾華山幾分薄面,好生客氣相待。到了平雲山,沈重昉來了就是最大,她說一不二。”
佘水生道:“沈重昉有多潑辣,你還沒見識夠?”
在喬師兄作劍師的前一天深夜,沈重昉舉着笤帚一腳踹開房門,與男女有别不顧,管他們是什麼仙君鬼君道君,統統抽一遍,邊打邊罵。
“想帶走我姑娘,做夢去吧!”
佘水止想那夜雞飛蛋打,縮了縮脖子。
真乃奇女子。
佘水生又勸:“沈府上下人人愛護沈苌楚,自成一心,你要帶走她,不跟你急跟誰急。”
說此話時佘水生偷撇喬羽,這話同樣是在勸喬羽,帶不走就不帶了,他們已仁至義盡,是沈家不給面子,要看他家的小姐受靈根折磨。
以後死了便死了,也幹不上乾華山的事。
佘水止不服喃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喬羽忽然睜眼,看向莊門處,莊門從内推開一道小縫,長生辮小童從門縫鑽出。
不似平時的小乞丐繞着他們走,這小童手中握着東西,從指縫間溢出一股玫紅火絲。
是沈苌楚的靈氣。
琅西手握八方玲珑球小跑向三人問:“敢問三位哥哥,誰是佘水生?”
佘水生剛想出聲,又被上了噤訣。
“我是,”喬羽喬羽拂了拂青竹袍,他剛剛看似坐立地面,實則懸空,衣服潔淨,片葉不沾,他道:“是沈苌楚叫你來還八方玲珑球的?”
琅西一愣,他東西還沒拿出來呢,這位怎麼立馬就知道了。
他張開手,玲珑球躺在手心,喬羽又不自覺撇眉,自從遇上沈苌楚,他的眉頭就沒有一日順暢過。
喬羽不知沈苌楚這一月過得如何,忘了兩人約定好的劍術教習,倒是将還他物件這件事記得分外清楚。
心中暗暗,剛剛壓制下的金丹又在靈府蹦跳,靈氣逸散,禦風而動。
風聲忽大躁,琅西不住眯眼:“好端端的怎得忽然起風了!”
風似從地上鑽出,旋圈在幾人周圍打轉,琅西閉眼,沒看到風心被卷碎的幾枚竹葉。
喬羽面上極為克制,他壓制金丹,頰側輕陷:“她還同你說什麼了?”
“小小姐還……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