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台下弟子有些失望,莫非此次鬥法,沈師姐隻是呈一時之快,實則并沒有什麼把握?
漸漸,次數回合愈多,為她助威的,多數都為佘水止呐喊去了。
沈苌楚卻聽若未聞,繼續看似無用的劈砍。霎時間,赤紅彎月狀劍氣照着佘水止門面打去。
佘水止泗水橫檔,被推着向後退了兩步。沈苌楚不加喘息,劍花帶火,再朝佘水生打去。
泗水凝水,迎面接下這一擊,擂台中央,水火相撞,蒸騰大片白霧。白霧中不見人影,隻見紅藍靈光交閃,聽兩劍交鋒叮當嗡鳴。
這景象盛大駭人,為劍氣還未能化形的外門弟子開了眼界。
可明眼人也能看出,這白霧壓制,沈苌楚雖攻勢迅猛,可靈火漸熄滅,是落了下風。
支持佘水止的人愈來愈多,喝彩高漲,反觀沈苌楚,為數不多的幾個也在計劃着往佘水止那裡竄逃。
觞小甯氣不過,擠到肇斯行身邊,尚且細嫩的聲音喊道:“沈師姐!加油沈師姐!打他要害啊!”
拽住肇斯行衣角:“你也給我喊,你沒見沈師姐落了下風?”
肇斯行蛇瞳一縮,想了想道:“苌楚沒落下風。”
“哎呀,”觞小甯跺腳,“你光是說,可打的還是沈師姐……”
“等等,你剛剛叫沈師姐什麼……哎哎!”
肇斯行托起觞小甯,抗在肩膀上:“你喊吧,師姐絕對沒落下風。”
這場鬥法,不光吸引外門弟子,内門中,不少人聽說二人鬥法,也跑下山,隔着些許距離,或禦劍,或禦氣圍觀。
喬羽踩着清皎,沉聲,身邊升起貼着升符的黎清逸,她手撐在額前,擋住刺眼陽光,道:“依喬師弟看,苌楚可否落了下風?”
喬羽默然,良久,不着痕迹的點了點頭。
黎清逸笑道:“我與你看法恰恰相反,苌楚分明在上風。”
“……”
喬羽不加反駁,隻默默地看,做好沈苌楚支持不住,飛身去接的準備。
不料,擂台中心忽自起一陣驟風,霧氣漩渦狀蒸騰上天,水火散去,持劍對峙的二人又完整暴露在衆人眼前。
忽然,有一懸在空中的内門弟子驚呼:“快看!擂台上多出一道大陣!”
被靈火燒灼的黑色痕迹連成一帶,形成陣法圖案,将擂台上兩人盡數籠在其中。沈苌楚單手結印,向上一打,激活由她親手繪制的陣法。
認得這陣形的人驚呼出聲:“封靈陣!”
顧名思義,這封靈陣,便是封印陣中之人靈根,滅除屬性相克之狀,封靈陣因繪制極其困難,常用于制作狩獵魔物的陷阱。
沒想到,居然被沈苌楚用這種方式搬到了擂台上!
封靈陣啟動,陣中二人被強逼成了無靈根的同階修,用不了聚靈符,亦然無法引氣入體,唯有依靠靈府内殘存靈氣争鬥。雪霰劍身金光顯現,沈苌楚揮手挑起壓制其上的泗水。
她冷嗤:“沒有靈根,再怎麼教都沒用?”
沈苌楚擡劍,瀉淨靈府,雪霰劍刃攜純淨靈氣,陡然朝佘水止左側襲去。
佘水止瞪大雙眼:“沈苌楚!你有必要如此記仇嗎?!”
他不就氣意上頭,随口脫出,沒想到沈苌楚如此記仇,甚至不惜耗費靈力,在擂台上畫封靈陣,逼着兩人用靈力幹打。
沈苌楚勾起嘴角:“對,我就是如此記仇。”
“靈根相克如何,沒有靈根又如何,”沈苌楚手腕一轉,改劈為刺,“我說能教,他必能學。”
佘水止趕忙雙手握劍擋在身前,他靈力調用不及,對上雪霰鋒芒,已然不敵。兩劍對沖,佘水止被靈力炸開,推出擂台。
勝負已分。
還未完。
電光火石間,雪霰爆發白光。以沈苌楚為中心,衆人人如沐浴赤紅流金之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觞小甯眼疾手快,伸手抹去封靈陣最邊緣處,陣法破滅,灼眼白光消散,化作更為旺盛的紫紅色三昧真火,逼退圍在擂台前的一圈人。
内門中,不知誰罵了一聲髒話,指着擂台道:“沈……沈苌楚,她升至元嬰了!”
“我靠,逆天啊!打一架就升境了?”
“快,她簽名呢,拿出來拜一拜啊。”
任旁人吵鬧,紫紅色烈火中,沈苌楚提劍躍步而出,擂台前衆人自覺為她騰出位置,她拍拍衣袖灰塵,落在肇斯行與觞小甯二人身前。
沈苌楚從芥子中取出清明鏡,抛給二人,徑直走出人群。走到一半,見兩人還未跟上,扭頭,眼神冷冷:“愣什麼,還不跟上?”
她将劍甩回劍鞘,昂首,擲地有聲道:“以後,誰再給我師弟穿小鞋,就是和我過不去。”
說罷,她轉身就走。
觞小甯抱着清明鏡,瞪大雙眼,愣在原地,肇斯行順勢将他架起,邁步追沈苌楚。
靈蛇語調帶笑:“師姐,等等我們。”
不知為何,肇斯行想叫她師姐。
這聽起來讀音完全相同的詞語,似乎隻要從他口中脫口,就會有與旁人全然不同的意義。
一聲不夠,他又道:“師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