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水止心中亦有些感慨,當年沈苌楚上山,各峰争搶,本以為又喬師兄作保,總歸能順利将沈苌楚收做末徒,他都做好有個‘熊孩子’師妹的準備。
出乎所有人意料,沈苌楚居然選擇了藏劍峰。
更沒想到,如今,沈苌楚居然對一條随處撿來的蛇如此上心,委實替喬師兄感到心寒。
“别自怨自艾,”佘水止擺擺手:“行吧行吧,随你。”
沈苌楚垂眸,也不願再提及此事,沉聲道:“佘師兄說給我帶好消息,什麼好消息?”
“哦,對,”佘水生放下将遞到嘴邊的茶,“你帶回來的那條……你那個靈蛇師弟。”
差點又接一發沈苌楚眼刀,佘水止趕忙改口:“這兩日引氣入體的大課,他可以施用靈氣,且天資不錯,已經能試着凝結劍氣了。”
沈苌楚驚喜地瞪大雙眼,可腦海中瞬間浮現那日,清明鏡中,肇斯行那難以言喻的表情,瞬間紅了臉頰。
佘水止自顧自說着:“就是似乎靈道仍舊有些滞塞,引氣入體時斷時續。有靈根征兆,卻未完全顯露……”
再擡頭看沈苌楚時,佘水止見她兩頰通紅,疑聲道:“你臉紅什麼?”
沈苌楚道:“沒什麼。”
佘水止頗具有探究意味:“你對他做了什麼,居然能打開縛妖索的束縛?”
沈苌楚紅了又白,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盞内水面亂晃:“别問了,真沒什麼。”
“好吧,到頭來還是你躲的遠……”佘水止癟嘴,“哎,還有一件宗門事務,與你相關。不到月餘就要舉行外門選拔,今年要每峰出一位師兄師姐參與其中,選做出巡。”
“出巡?”
佘水止點頭:“别峰弟子充裕,藏劍峰隻有你一人,你自然要去。”
沈苌楚生疑,問道:“往年不都是外門在校場設擂台,魁首入選,今年要整什麼幺蛾子,還要選出巡?”
佘水止欲言又止,眼神複雜地看她一眼:“你也不問問誰提出來的,就如此果決的,說出了‘幺蛾子’?”
沈苌楚無語,順着他的話道:“弄什麼,怎麼弄,誰弄的。”
“上道!”
佘水止一拍手,豎起食指來回搖晃:“是大師兄提出,今年弟子大會,将擂台搬至青墟峰後山,圈一塊地,放些低階魔物,叫弟子們去厮殺,按分計數,魁首入門。”
沈苌楚眉頭緊擰:“這不是胡鬧麼,外門弟子大多不過煉氣,符紙用的都生澀,随意放進青墟峰後山厮殺,如何保證他們的安全?”
九峰之中,青墟峰人送外号‘大捷峰’,顧名思義,青墟峰之上,以好戰與根骨天生武修而聞名,負責的事務也常與戰鬥相關。
青墟峰後山,關着從凡間活捕來的,符合要求的魔,是内門修士平日實戰訓練之所。
佘水生攤手:“我哥當時也不大同意,隻不過平日外門弟子大會都是由青墟峰主持,此時正值掌門閉關,高師叔有決定權。”
“而且,我來找你不就是為了這件事,”佘水止道,“大師兄想的很周到,提出每峰派一位内門修士出巡,随時關照弟子情況,做安全保障。”
聽完他的解釋,沈苌楚眉頭仍舊沒有松開。
長生先跳了出來,大聲叫嚷:“不是我,我絕對沒有寫過這樣的情節!”
沈苌楚更為疑惑,怎麼又是南宮臧?
那日在藏經閣内,誤打誤撞碰到黎清逸與南宮臧後,她心中就對這二人多出幾分提防。
長久以來,一直埋藏在她底的謎團,也漸漸浮出‘水面’:
上一世,她與喬羽大婚當日,南宮臧飲酒後中毒吐血而亡景象曆曆在目。在場所有人控訴她毒蠍心腸時,唯有她心中清楚,她并非下毒之人。
前一夜她滞留藏劍峰,一夜未眠,梳妝打扮,如何抽得出時間去準備有毒的仙露?
而當時在場的,除她外,仙露過手的,也隻有那二人。
南宮臧,黎清逸。
不僅如此,還有躍下主峰時,驟然大開的魔淵,也不是她打開的。
再怨再恨,沈苌楚也做不出拉人陪葬的腌臜行為。
……
佘水生見她今日總走神,自讨無趣,起身,擡手在沈苌楚眼前揮了揮:“沈師妹,話我是帶到了,因藏劍峰平日不參與宗門事務,所以這事沒有叫從師叔。”
“你可千萬别怪我,”佘水止禮貌地飲盡杯中茶水,撚清潔訣擦拭幹淨茶盞,才還給沈苌楚,“我也是剛知道,趕緊,啊不,順便來告訴你,早做準備為好。”
沈苌楚心不在焉,随口道:“謝謝佘師兄。”
這句話,将佘水止吓退兩步遠。
“哎呦,稀罕,居然聽到沈師妹主動道謝,”他調笑,趁着沈苌楚反應過來前,禦劍升空,喊道:“總之,沈師妹,不用客氣!”
空中,佘水止如少年般意氣風發,他雙手合攏,湊在嘴邊,朗聲道:“還有,師妹,你山下那兩個師弟,望着藏劍峰方向,可真是兩眼含淚,情真意切,望眼欲穿,你再不下山看看,那兩人可要修出什麼‘穿山眼’,将藏劍峰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