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加上曾經在沈府時,肇斯行還有蓄意裝病的曆史……
沈苌楚低頭,對上肇斯行閃着水光的雙眸,問道:“你倆誰先起的頭?”
那頭,李庚叫罵道:“他,是他,他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朝着我就撞過來了!”
沈苌楚撇眉:“閉嘴!我問他,什麼時候輪到你回答了?”
李庚一愣,嘴裡不服地低聲念叨什麼,惹得她臂彎間的靈蛇又伺機而動,意圖朝李庚追去。
沈苌楚搭着他肩膀的手用力,将人重新按回凳中。
“師姐……”
他又在撒嬌。
沈苌楚癟嘴,偏過頭,錯開他那具有欺騙性的眼神。
沒過多久,她的衣袖被輕輕扯了扯。
肇斯行輕聲,哀哀道:“師姐……”
沈苌楚歎氣。
不得不承認,不論兩人什麼身份,又是什麼關系,時間空間如何變化。
她就吃他這一套。
這時,理行峰負責施刑的男修領着觞小甯與剩下幾人從斷審間走了出來,将留影珠抛給沈苌楚。
他笑道:“你這個小師弟還挺聰明,知道及時留影,有了影像,比我們挨個審問快多了。”
“不過,”他話音一轉,将觞小甯推到沈苌楚身邊,“這段影像隻能證明李庚幾人口頭蓄意挑事,并不能證明肇斯行與李庚動手先後順序,說到底,兩人都要受罰。”
沈苌楚心中早有準備:“體罰還是關禁閉。”
男修道:“關禁閉,兩人都要關,等到選拔當天,再放出來,參加選拔。”
沈苌楚松了一口氣,按肇斯行的體格,還是不受那二十鞭好。
說完,男修到沈苌楚身邊,小聲提醒道:“處罰已經下來了,按照今年選拔規矩,這兩個記大過的難免會被分到較危險的區域。”
“你注意些,今年青墟峰似乎有意圖專門針對,尤其是你,聽說你與公孫裘打了一架?”他定定看了看沈苌楚,又道,“唉,你看,内門針對,外門也針對……”
沈苌楚眸光一閃,抓住他話裡重點:“你是說,我師弟這次打架也是……”
“哎哎哎,我沒說,我可沒說。”
理行峰這位師兄為人灑脫,朝着沈苌楚擠了擠眼睛:“總之,關五日,五日後弟子大會,自然就會把他放出來了。”
他提起不服氣的李庚,先行一步,沖沈苌楚道:“師兄就不摻和你倆了,你熟悉禁閉咒,關起來就行。”
沈苌楚點頭道謝,将冰凝的帕子拍在肇斯行頭上,先邁出理行堂,送走觞小甯,才朝着外門弟子住所走去。
肇斯行随手将帕子扔開,緊随沈苌楚。沈苌楚走的并不快,他腿長些,邁着小碎步,亦步亦趨地貼在她身邊。
“師姐,”他開口柔弱,哪有将人鼻子磕斷,磕出鼻血的霸道模樣,可一開口,就是沈苌楚不願聽的,“剛剛聽理行峰師兄說,你很熟悉緊閉咒?”
沈苌楚無語,停下腳步:“剛剛他說了那麼多,你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什麼禁閉五日。記過,選拔要去更危險的區域,青墟峰有意針對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就聽進去一個“她熟悉禁閉咒”?
肇斯行搖頭:“聽進去了,可感興趣的也隻有這麼一句。”
不光沈苌楚無語,長生也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前宿主是戀愛腦嗎?
不過看敢重啟世界線,送死也要拯救苌楚的架勢,的确是個戀愛腦。
沈苌楚無語凝噎,瞪了他良久,才重新邁步向前,沒好氣道:“是,以前剛入門的時候,總越級打擂台,回來關過幾天禁閉。”
長生驚聲尖叫:“那是幾天?陸陸續續加起來可都快兩個月了沈苌楚!”
那時沈苌楚孤身入藏劍峰,一對多,不論叩仙門還是日常鬥法,絕不服輸,總是以身涉險,受過不少禁閉,同理行峰的師兄師姐們都混熟了。
到最後,禁閉咒使的倒背如流,能施亦能開。
主打一個出入靈活,全靠自覺。
這是肇斯行從未聽過的,關于師姐的趣聞。
他聽得津津有味,連回到房間都沒有覺察,等沈苌楚推開門,叫人進去,才又佯裝可憐地叫師姐:“禁閉就禁閉,可好不容易見一次師姐,又要五天不能見……”
“師姐不要躲着我。”
他還在撒嬌。
肇斯行一扭捏造作,還提起為何躲他,沈苌楚就想起那日在清明鏡中,肇斯行的表情,登時,臉又燙了起來,她趕忙道:“快進去吧,五日後,青墟峰後山見。”
肇斯行兩眼放光:“師姐會做出巡?”
近幾日外門都傳開了,今年選拔有所變動,外門弟子都希冀選拔場内能碰到關系好的師兄師姐。
“是,或許我們還會在一個區域。”沈苌楚推他肩膀,将人推入房間,施咒前,又冷臉問他,“最後回答我一個問題。”
沈苌楚正色道:“為何要沖動撞上李庚,你不該這樣魯莽。”
長生眨了眨眼,它拜讀各類小說,在這種‘質問’時刻,最容易出現隔閡!
一人問,一人卻不答,兩人由此産生誤會分歧,大門緩緩閉合,再發展到天各一方……
大虐!大虐之兆啊!
果然,房間裡面,那隻靈蛇不開口,隻是靜靜地凝視沈苌楚。
沈苌楚自讨沒趣,專心為門施上禁閉咒,将要合上房門時,裡面那條靈蛇開口了:“因為李庚辱罵師姐。”
肇斯行夾雜笑意,口齒卻分外清晰,一字一句,認真道:“師姐是我最重要的人,誰也不能罵。”
禁閉咒已落,房門閉合,五日後才會自動開啟。
沈苌楚在另一頭愣了良久,無言,靠近門扉,随着節奏,擡指輕輕叩擊房門。
“笃笃笃”三聲。
意為“知道了”。
很快,裡面的靈蛇也叩門,他隻敲了兩下。
沈苌楚聽懂了。
他在說:“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