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回頭,朝他扯出一抹笑,沒忍住又偏過頭去打了個哈欠。
這才開口:“沒什麼,怎麼來這麼早?”
盧岱指了指生煎店,“聽說這家店挺好吃,剛好給你送東西,就過來嘗嘗。”
說話間,隊伍已經排到了他們。
孟春胳膊不好用力,東西基本都落到了盧岱的手裡。
在她的堅持下,盧岱勉強給她分了一份粥。
兩人拎着早飯回去時,祈盼剛剛洗漱完,正在收拾東西。
盧岱有些驚訝:“今天就走啊?不多玩兩天了?”
祈盼把衣服丢進行李箱,歎氣:“老趙剛剛給我打的電話,說今晚要出差,我得回去照顧丸子。”
丸子是她和趙勉在一年前收養的拉布拉多犬。
盧岱“啊”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孟春多問了一句:“這次是去哪兒?”
“還是南城,”祈盼嘀咕幾句,“他們這段時間和南城挺有緣的,這幾個月已經去好多次了。”
孟春腦中快速劃過了什麼,那想法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沒能成功捕捉。
隻把粥倒進碗裡,喊她先過來吃飯。
盧岱怕碰着孟春的胳膊,挪到對面和祈盼坐在了一起。
他不由感歎:“這裡比教師公寓大多了。”
孟春沒進去過教師公寓,聞言問道:“教師公寓很小?”
“特别小,”盧岱着重強調,“和大學宿舍差不多,鋪了兩張床後就沒什麼可活動的空間了。”
孟春笑笑:“那我還挺幸運。”
“是啊,”盧岱歎了口氣,“如果我也在生活區,老曹過來也不用住酒店了。”
聽他提起曹一行,孟春低頭咬了口生煎,沒接話。
祈盼從善如流的接上:“他已經回去了?”
盧岱剛喝了口粥,隻得飛快點頭,口中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祈盼把筷子橫在他臉頰旁,笑眯眯的說:“不好說話啊,我幫你?”
盧岱連忙咽下去,差點嗆住,咳了幾下才開口:“我說,他爸找他有事,讓他盡快趕回去。”
祈盼登時沒了笑,撇了撇嘴:“能有什麼事。”
“好像是,”盧岱話音一頓,偷偷瞄了眼孟春,聲音越來越小,“是回去相親。”
孟春恍然未覺,隻顧着喝粥。
她不太有胃口,生煎咬了兩口便放到了一邊,隻慢吞吞地喝着粥。
祈盼頓覺沒意思。
轉回去繼續吃早飯,還沒忘問:“讓你送的東西呢?”
“哦對,”盧岱解釋,“我剛剛停好車才去買的早點,東西在車裡呢。”
說着,他問祈盼:“幾點的車?我送你?正好讓春姐再睡會兒。”
祈盼沒怎麼猶豫:“行啊。”
她來時隻拎了一個行李箱,走的時候箱子反倒是輕了許多。
孟春把他們送到了樓下,聽着祈盼對她千叮咛萬囑咐的交代,不厭其煩的應着。
最後還是盧岱看不下去了。
“這兒有我呢,我會多照顧春姐的。”他指了指表,“但某些人再不走可要趕不上車了。”
“馬上馬上,這就來了。”
祈盼拉着孟春走到一邊,壓低了聲音,“春姐,你别罵我。”
孟春笑容微斂,大概猜到了她要說什麼。
祈盼抓着她的手,塞給她一張紙條,低着頭沒敢看她,“叔叔那兒我去了,他讓我給你帶句話,我怕你生氣,沒答應,他就把這個給我了。”
孟春沒動,任着她掰動自己的手指,将那張紙塞進她的掌心,再合上手掌。
紙條被疊得四四方方,幾個尖角硌着手掌,漫着細細密密的疼。
這張紙條被孟春丢在了床頭。
困意來得猝不及防,再次睡醒時,窗外已然泛起了暗色。
祈盼已經到家了,報平安的信息發送于幾小時前。
孟春給她回了個“好”,便放下手機再次閉上了眼。
她依然有些暈,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沒什麼力氣。
恍惚之中,依稀聽到有敲門聲。
孟春掙紮着起身,去開了門。
“原來你在家啊,我看你沒開燈——”張柯特話音一止,發現了不對勁,“孟春?”
孟春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張柯特皺了下眉:“不舒服?”
孟春沒吭聲。
他手指動了動,溫聲說:“我試一下你的額頭?”
孟春似乎沒聽明白他什麼意思,“什麼?”
一開口,聲音啞得厲害。
張柯特歎了口氣,“不用了。”
發燒無疑了。
孟春卻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試什麼?為什麼不用了?”
張柯特耐着性子回她:“看你有沒有發燒。”
孟春“哦”了一聲,啞着嗓子說:“我沒發燒。”
半點可信度都沒有。
張柯特推着她進屋,很有耐心的應着:“嗯,沒有。”
“真的,”孟春不滿地掙開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信你試試。”
下一秒,他微涼的掌心貼上她滾燙的額頭。
淡淡的消毒水味飄入鼻間。
孟春清醒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