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今樾沒再繼續說,隻是很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在她出聲前,他叫她的名字:“孟春。”
“我沒想到醫院的通知會來得這麼快,之前那些話也沒有要騙你的意思。”
“無論是北岩,還是北城,隻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願意去。”
“所以,你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和你一起回北城。”
……
回北岩那天,是張今樾開的車。
他拒絕了孟春乘坐公共交通的提議,堅持要送她回來。
同一天,他們先後拜訪了老徐和渠老頭。
渠老頭對于他們同時出現毫不意外,甚至笑眯眯地掏出了一個紅包。
孟春還在推辭,一旁的張今樾卻直接伸手接了過來。
直到回去的路上,孟春還有些不自在。
張今樾解釋:“你不收他這幾天都睡不好,收了他才開心。”
同樣的話在徐主任的身上再次出現。
幸好,徐主任遞過來的并不是紅包,他特意叮囑,回去以後再看。
“……因學校特殊安排,提前一年返校?”
孟春捏着那張通知,忽然拿出了手機。
點開某個對話框,點進了朋友圈。
沒有三天可見,最近的一條在一個月前。
【曹一行:餘生有你。】
配圖是一張牽手照。
沉默半晌。
她返回積攢了衆多未讀信息的消息列表,找到盧岱。
最新一條在一小時前:【春姐!我們能提前回去了!】
孟春低頭回了一句。
手中的紙猝不及防被人抽走,她隻擡頭看了一眼,就聽着張今樾說:“距離同居生活還有半年。”
回了信息,孟春收起手機:“但是現在,你該走了。”
張今樾輕啧一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孟春被說不清的情緒壓着,沒聽清,也沒問。
她隻能把他送到車站。
這是在張今樾繞路走的情況下,她能陪他走得最遠的距離。
車就停在不遠處。
兩人誰都沒動。
這是一處拐角,似乎很适合做點什麼。
說不清是誰先擡了眼,視線對上的瞬間,孟春清楚的聽到有什麼東西,“啪”地一聲,斷了。
她被人摁着肩膀抵在了牆上。
緊接着,吻又兇又重地落了下來。
似是要将所有難以訴諸于口的不舍與想念,盡數發洩。
空氣漸漸稀薄,呼吸卻變得沉重。
良久,張今樾終于松開她。
嗓音微啞:“等我。”
……
張今樾堅持要看着她先走。
孟春朝他揮手,轉身離開,直到走進拐角,再也看不到身影,那個冰城車牌終于戀戀不舍的起步。
隻是,拐角處。
孟春望向大路,目光落在那個冰城車牌上。
看着它變道。
看着它彙入車流。
看着它消失不見。
孟春在原地停了半天,才終于回了生活區。
張今樾到冰城時,已經是晚上了。
到家時,他給孟春撥了個視頻電話。
臨挂斷前,他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那個抽屜裡是不是有一個盒子?”
孟春順着他說的地方找過去,是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小紙袋。
她靠着桌子,笑出了聲:“禮尚往來?”
“是心有靈犀,”張今樾糾正了她的說法,“或者說,是驚喜。”
孟春喜歡這個說法。
“拆開看看。”
這個盒子要更小一點,是一支口紅。
她常用的色号。
電話那端,張今樾眉飛鳳舞的開口:“以後我塗護手霜的時候就能想起你,你塗口紅的時候也要想我,知道嗎?”
感動的情緒被他稍顯幼稚的語氣沖散了大半。
孟春故意說:“不塗的時候就不用想了?好啊。”
張今樾果然急了:“不行!”
孟春笑彎了腰,借着角度遮擋,随手蹭掉了眼角溢出來的淚水。
這間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房子,終于又有了一點短暫的熱鬧。
異地戀對于他們來說,好像并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都太忙了。
為了即将到來的期末考,孟春幾乎每天都待在七班,睜眼就是批改試卷和作業,錯題講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鞏固着易錯點和衆多基礎知識。
另一邊,張今樾剛回到醫院,每天除了學習就是熟悉工作,慢慢的回到正軌後,同樣忙了起來。
有時候清晨的信息,可能中午才能收到回信,偶爾通個電話,還可能會因為一方被叫走而匆匆挂斷。
忙得腳不沾地的情況下,孟春成功忘了還有一個人仍在臨城悠悠哉哉的住着。
直到周五下午,她收到了一條來自梁珞琴的信息。
是一張車票的訂單截圖。
由北城發往北岩,抵達時間是周六上午。
孟春本不以為意,卻在瞥到一處時,目光頓住——
乘車人:張今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