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再次回到拍攝中,依然諸多不順。
南慕靈十分不在狀态,一場不算難的戲拍了整整一天才勉強通過。
回到酒店,秦婉清累得直接癱在沙發上。
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心裡。
是以當助理送來宵夜,她手都沒擡,讓其放下東西便将人給趕回去歇着了。
由今日的狀況可見,這部劇往後的拍戲之路怕是不會太順。
南慕靈很明顯是故意為之,原以為剛開始會收斂一些,沒想到會這麼沉不住氣。
如此明目張膽,就連丁導都陪着這麼耗,這麼下去可不是個事兒。
正尋思着,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輕震,秦婉清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沉默半晌才拿起手機。
“劇組的事情我聽淺淺說了,我以為按丁導性子應該不會任人這般胡來……這件事我去問個清楚,如果南慕靈真是能在劇組一手遮天,那這戲我們不拍也罷。”
臨時毀約這種事情她們沒有做過,不代表不會做。
更何況,這部劇先毀約的并不是她們!
陳羽瀾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她想要秦婉清接這戲,是經過考量之後覺得這是對秦婉清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折騰。
聽出對方言語之中顯露出的自責,秦婉清安慰道:“去問個清楚是應該的,不過瀾姐也不用将話說得太死,表明了我們的态度就行,對方實在是要鬧的話,我們也不用怕什麼。”
大不了就是賠違約金什麼的,這點兒錢,她秦婉清又不是給不起。
更何況真要鬧起來,最後有事的應該也不會是她,犯不着委屈了自己和身邊的人。
“行 。”陳羽瀾也正有此意。
“你今天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去找丁導的時候替你請半天假。”猜到秦婉清會說些什麼,她并未給其開口的機會,接着說道,“不要說不用,這也不是真的要你休息,咱們的态度得擺出來,丁導是聰明人,會明白的。”
陳羽瀾太了解秦婉清,秦婉清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而問:“绯聞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話音落,酒店内落針可聞,依稀可聽見通話另一頭的呼吸聲。
久久不見回音,秦婉清好奇問:“出現變故了?”
陳羽瀾不是墨迹的人,向來都是有事說事,能讓她出現異常反應,秦婉清很難不多想。
“這次的事情,你似乎格外在意。”沉默良久,陳羽瀾出了聲,“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從來都不會在意這些外在的绯聞?之前有人妄圖拉着你炒作,你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次怎麼就突然在意了?”
“不一樣。”秦婉清脫口而出。
陳羽瀾:“哪裡不一樣?”
“……”
哪裡不一樣?
秦婉清嘴唇微動,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是啊,哪裡不一樣呢?
好像她也有些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希望绯聞再傳下去。
“之前那都是圈内的人,他屬于另外一個圈子,牽扯進來會很麻煩。”想了好半晌,她終于想出了這麼一個理由。
并且覺得很對!
跨圈什麼的,話題度可高了。
“隻是這樣?”陳羽瀾的語氣透着幾分懷疑。
秦婉清:“不然呢?”
陳羽瀾再度沉默。
秦婉清無暇心思去猜測些什麼,她是真的感覺到有些累,想休息了。
“瀾姐,沒什麼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她道。
聲音中透着的疲憊傳到了通話的另一頭,陳羽瀾心疼壞了,她摒棄内心的那點兒小懷疑,催促秦婉清快去休息。
結束通話,秦婉清安靜坐了一會兒,起身正要走向浴室,手機鈴聲則在這時候再度響了起來。
她腳步一頓,視線停留在屏幕上跳躍着的陌生号碼。
這部手機是她的私人機,知道号碼的人寥寥無幾,平時能打電話的也就那麼幾個,突然出現這麼一個陌生号碼,她眼底出現一抹狐疑。
在即将挂着之際,她拿起按下接聽。
“您好,請問是秦小姐嗎?”
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秦婉清微蹙眉頭,還沒出聲,又聽對方說:“有位楚先生喝醉了,他隻記得你的手機号,想來你們應該是認識的,麻煩秦小姐過來接一下人。”
“什麼秦小姐楚先生的?你打錯了!”秦婉清第一時間否認。
對方沉默了片刻,仍還是不死心地問:“您真的不認識楚先生嗎?可是他……”
“不認識!”秦婉清說得果決,挂斷了通話。
秦小姐……楚先生……
秦婉清站在原地,垂眸看着手機,眼底出現一片茫然。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楚先生是……楚成洋?
那秦小姐就是她了?
讓她現在去接人?
她要去哪裡接?
嘴上說着不認識,表現得也絲毫不在意,腦子卻不受控地去想、去猜測。
正尋思着,手機發出輕震,秦婉清低頭一瞧,見是一串地址。
她沉思片刻,撥打了楚成洋的電話,提示已關機。
秦婉清緊皺眉頭,視線再次回到那陌生号碼發來的地址上,内心裡出現了一絲糾結。
去還是不去?
-
上海的夜晚與白晝沒有任何差别,甚至于像酒吧之類的地方,更為熱鬧。
站在酒吧門口,聽震耳欲聾的音樂,看五光十色的霓虹彩燈,觀圍繞着舞台而動的人群……太吵太鬧太嘈雜,退的念頭在一瞬間浮上秦婉清的腦海。
挂斷那通電話,在經過長達十分鐘的糾結之後,她終究還是來了。
深吸一口氣,擡腳走向信息中提到的位置,于角落旁站定。
前方,男人單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端着一杯酒,沒喝,沒什麼節奏地搖晃着。
僅僅是一個背影,秦婉清便已認出,這就是楚成洋。
大半夜的,一個人跑到這樣的地方來買醉?
秦婉清擡腳走上前,一言不發,伸手将他端在手裡的酒杯拿走。
楚成洋微醺的眼眸緩緩擡起——
眼前的女孩穿着一套舒适的休閑裝,頭戴鴨舌帽,口罩遮住了整張臉,她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
他依然一眼就認出了她。
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此,楚成洋眼底劃過一絲慌亂,“唰”地一下站起身,身子不穩靠着桌子,臉上的神情是無法掩飾的緊張:“你怎麼突然來了?”
秦婉清打量他,似在判斷他的狀态是真醉還是假醉。
她不說話,楚成洋的心裡越發沒底。
半晌,秦婉清說:“來替你收屍。”
熟悉的不客氣。
楚成洋:“……”
“能走嗎?”秦婉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