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周遊打了給電話。
“周遊,留意一下張克那幾個人,如果他們和林婉清接觸,不用阻止。”
“那要讓許董知道嗎?”
沈溫瓷沉吟了一下,“如果張比克頻繁出入拍賣行,就通知許董吧。”
許董是知與的執行董事,如果張比克這個反骨仔搞事,最先下台回家的就是他。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許董就行,至于那個蘇雲意,交給天意,就看她有沒有本事策反許董。
現在她把知與交出去,有沒有本事拿,不是她的事情。
但如果蘇雲意拿不下……
沒等她深想,就聽見身後哐叽一聲,傳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美美!”
聞聲望去,她昨天叫人從山越居送來的洗筆的陶瓷盆,躺在地上壯烈犧牲。
沈溫瓷扶額,咬牙道:“宋栾樹!我今晚要喝鹦鹉煲湯!”
半個小時後,宋栾樹和他的小美一起,被趕出了自己家。
小公園裡,宋栾樹坐在石椅上,看着長滿荷花的小池子無語。他旁邊站着那隻鹦鹉一個勁的拽他的衣袖,時不時還用爪子撓他。
“美美!”
“美美把你扔出來了。”
“美美!”
宋栾樹不理它,正好他有些事要問付晉,不适合在家裡問。
十分鐘後,宋栾樹一臉陰沉的過了電話。
旁邊在小池邊走鵝卵石的大爺注意到他,第二圈的時候就停了下來,閑聊着:“小夥子,有女朋友嗎?”
這個男生一看就不凡,臉長得好看,看起來還挺高,最重要的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一表人才。大爺家有個孫女,正好沒男朋友,心想交流交流,說不定還能撿一個孫女婿回去。
宋栾樹挂了電話表情都還沒收住,被大爺一問,有些茫然。
“大爺家有個孫女,南大畢業的,長得可水靈靈,還是本地戶口……”
宋栾樹聽到這,可算明白了。
“大爺,我先回去分個手。”
大爺:“……”
這大爺找孫女婿歸找孫女婿,但人道德品質還是比較高尚的,雖然他很中意這個小夥子,但沒有說要破壞别人姻緣。
“小夥子,你冷靜下。你有女朋友啊,你們這是吵架了?”
宋栾樹一頓,點了點頭。
“聽大爺一聲勸,這女人啊是母老虎,也是紙老虎,你回去好好哄哄,别一生氣就鬧分手。你都不知道現在女朋友都難找,我外孫孫大學分手了就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大爺哎呀一聲,“扯遠了,小夥子你們為什麼吵架啊?大爺我哄了我家老婆子幾十年了,給你參謀參謀。”
“我的鳥,把她很貴很貴的東西弄壞了。”
“化妝品吧?”大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那街尾有家姓張的燒臘店,他們家的乳鴿好好吃!”
“……”
太陽落山時,宋栾樹才回來,手裡拎着一個食品袋。
沈溫瓷正好在客廳,聽見響動,擡頭就看見他走進來。
她招招手,“小美,過來。”
宋栾樹看了眼桌面上的小提琴盒,欲言又止,出神的片刻,愣頭青一樣的小美已經飛到了沈溫瓷的肩上。
這隻傻鳥,自投羅網。
晚飯隻有兩個人吃,沈溫瓷生病吃得清淡,宋栾樹跟着也吃得清淡。
他倒是無所謂,沈溫瓷先受不了了。飯桌上,她對那道烤乳鴿贊不絕口,也不知道是戒葷饞嘴,還是在是轉嫁小美的罪過。
飯後,傭人阿姨在收拾餐具,沈溫瓷上樓去洗澡,宋栾樹拿出鳥食喂小美。
小美平時豎着的羽冠怏怏的往後倒,平時最喜歡擺弄的屁股上那幾個羽毛也耷拉下來,一副飽受摧殘的樣子,沒個鳥樣。
“二十萬一根弦的小提琴好聽吧?她都沒給我拉過,光拉給你聽。”
宋栾樹眸底漆黑,摸了摸它的頭,“叫你别動她東西,你非不聽,還好當初沒買鋼琴,不然就不是一個小時那麼簡單了。”
“美美壞!”
宋栾樹笑了笑,垂眸思量。
剛認識沈溫瓷,宋栾樹就覺得那是一個被寵壞的嬌貴女。他不喜歡這樣嬌滴滴的人,但她從小就表現出非常人的韌性,忽視掉惡意,常常跟在他身後。
跟在他身後也不幹别的,光看他爺爺揍他,然後再去她奶奶那裡薅兩根冰棍,名義上是哄他,實則是看熱鬧還嫌不夠熱鬧,來點花生米才得勁兒那種意思。
後來,她奶奶過世,爺爺陪了她幾年也離開了家。
她那嬌滴滴的性格就變了。
開始知道什麼叫人情世故,收斂脾氣,學會了忍讓,待人越來越寬容,慢慢地有了一顆成長的心。
也開始害怕聽到任何與病痛有關的事,最大的心願變成了全家人身體健康。
相比小時候迫不及待愛看熱鬧的惡趣味,她現在反而會囑咐他不要玩重機車,極限運動不安全。
沈老将她扔進了一個狼窩裡,沈溫瓷不僅靠自己活了下來,還在豺狼當道時,被人人奉為楠城小菩薩。
沈家鐘鳴鼎食,連老爺子都被逼得激流勇退,圈裡誰人不眼紅?
是沈溫瓷良善,替沈家添了許多好名聲。
可那些人真是膽大妄為。
眼見老爺子和沈三叔不在,就做一些腌臜事逼迫一個小姑娘,還欺人太甚的把人領回山越居去。
宋栾樹腦海裡自動浮現沈溫瓷那晚未施粉黛的臉。
清麗素白,唇不點而紅,眼裡是霧蒙蒙的無措與茫然。
遠山長,雲山亂。
良久,他嗓音低沉地喃喃:“美美好。”
如果沈溫瓷不好,沈家人不會舒服到現在。
如果沈溫瓷不好,沈家榮光不會延續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