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隊長,這是榮非的個人資料。”一個年輕的哨兵進來送資料,黎槐和談序止住了剛才的話題,沒再繼續。
黎槐已經在這裡待了太長時間了,若是再回去怕是會引起别人懷疑。
談序将資料同步發給了黎槐:“我先送你回去。”
“好。”
到了皇家莊園,二人一起下了車,談序沒有進去,黎槐也隻是沖他點了一下頭:“談序隊長,再見。”
談序看着黎槐的背影走進薔薇過道,直到完全看不見。
那道背影,他關注了整整三年。
自從黎翰舟消失之後,皇家的繼承大殿上黎槐的突然分化,談序莫名升起的責任感令他常常不自覺地去關注這個女孩。
訓練場上被打下又不服輸地站起來,明明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眼神卻還在狠狠盯着面前的人,絲毫沒有任何閃躲,堅定且倔強地喊道:“再來!”
黎槐不愛社交,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在有需要組隊搭檔的課上,别人都在互相結伴,隻有她一個人獨自站在一旁,背脊挺直,風吹動了她的發絲。
她這才舉起手:“老師,我要和你組隊。”
黎槐慕強又有着一股不服輸的勁,她帶着踟蹰與莽撞,一身棱角撞得自己滿是傷痕。
但她确是這樣,三年咬着牙,隐藏着自己走了過來。
黎翰舟當年說得沒錯,他的妹妹确實要比他想象中更加強大。
談序眼睑低垂,掩去眼底的晦暗不明的情緒,喉結滾動了一下,才轉身離開。
——
黎槐對于外面的情況一概不知,剛進主别墅,就看見裴述抱着黑米坐在沙發上。
“你怎麼還在這?”
“皇室的那群走狗已經被我調走了,怎麼樣,去這一趟有收獲嗎?”
黑米從裴述腿上跳了下去,松軟毛發的手感還停留在指尖,他搓了下手指,還在回味。
“有,但是我還有事情要研究,先上樓了,你自便吧。”
黎槐沒有多做解釋,邁步往樓上而去。
裴述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口水,随即起身抱起正在吃飯的黑米。
黑米掙紮地想下去,“喵嗚”叫喚了幾聲,裴述伸手戳了戳它的小動作:“别吃了,你太胖了。”
“喵嗚!”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黎槐回屋之後,先是換了件舒服的睡衣,然後窩在懶人沙發裡,打開個人終端查看談序傳過來的資料。
裡面的内容,令黎槐眉頭緊皺了起來。
榮非這個人生平事迹非常簡單,從小就是孤兒,生活在環境最糟糕的貧民窟,靠乞讨為生。
十六歲分化高燒不止,暈倒在大街上,被好心人發現送入了明塔。
在明塔三年裡一直被霸淩,深受同學的壓迫,每天謹小慎微。
性格膽小懦弱,從不敢反抗。
因為沒有錢,每個月都隻能向明塔申請抑制劑。
最後一頁,全是三年内一月一次的抑制劑申請表和派發記錄。
黎槐全程蹙着眉頭,然後又去比較了一番之前陶倩倩的資料。
都是孤兒?
這兩人之前除了都是孤兒這個共同點,其他毫無關系。
甚至于兩個人的生活圈都完全沒有交集。
陶倩倩是被無辜卷入其中的。
而榮非又是因為什麼呢?
明塔為什麼要讓他去死?
百思不得其解。
黎槐又往懶人沙發裡陷了幾分,閉着眼睛,揉捏起了眉心。
她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
這個動作保持了很久,黎槐幾乎一動不動。
阿魯藤本就與她一體,自然感受到了她情緒的變化,紛紛出來安慰她。
【黎槐,别傷心,你還有我們呢~】
【沒錯,抱一抱~】
阿魯藤的枝條纏在黎槐身上,處在她背後的小枝條還輕輕地一下接一下地拍撫。
【别不開心了,黎槐】
“我沒有不開心。”黎槐将正在勾她手心的枝條握住,“隻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有些迷茫。”
阿魯藤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隻是知道黎槐不開心,其中一根枝條卷起了黎槐藏在枕下的軍隊勳章,塞到她的手裡。
手心原本光滑纖細的枝條突然變成了有點冰涼硌手的金屬徽章,黎槐猛地睜開眼睛。
小巧的軍隊勳章在燈光下閃着光,黎槐将它舉起對着燈,正面反面來回看,就隻是一個普通的軍隊勳章。
哥哥把這個交給自己,是為了告知什麼呢?
黎槐又回憶起之前他問裴述這枚勳章的來曆,當時裴述是這樣說的:“也沒什麼特别的,是當時黎翰舟繼承皇位時,胸口正巧别着這個軍隊勳章。”
“這個軍隊作為明塔的哨兵人人都有,上面刻着大家的姓名,也相當于一個銘牌。”
明塔哨兵的銘牌。
繼承皇位。
每一任皇家在位統治者都擁有最高權力,最高權力可以申請查看明塔最高資料。
所以,當年哥哥去挑戰明塔,又是因為知道了什麼,才那麼毅然決然嗎?
太多的問号在自己面前,黎槐重新将頭枕在懶人沙發上,那麼多年第一次産生對哥哥的埋怨。
“黎翰舟,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臭哥哥!什麼也不說清楚,就這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