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罪不顧自己傷殘的雙|腿，整個人向餘寂旻靠去，在爬上去的那一瞬間，他踢翻了輪椅。

餘寂旻下意識地接住了他，餘罪在餘寂旻懷裡開口道：“叔叔，我們是同一類人。”

餘寂旻問了餘罪一句話，“你知道餘虢對我做過什麼嗎？”

餘寂旻話音落下，餘罪渾身顫|栗起來，他緊緊抓住了餘寂旻的雙臂。

終于要來了嗎？

“從前，不可否認，我很喜歡那個有着漂亮眼睛，可憐又可愛的你。可是，你和餘虢長的太像了。”

餘寂旻雙手慢慢向上移動，掐住了餘罪的脖子，他看着餘罪的眼睛，透過餘罪的臉，說道：“像到，我看見你的臉，就惡心的想吐。”

餘寂旻的神色，瘋狂又躁動，他雙手慢慢收緊，餘罪胸腔裡的空氣越來越稀少，直到餘罪整張臉漲紅，呼吸不過來的時候，餘寂旻才放開了雙手。

餘罪流着淚，他默默地，悄無聲息地呼吸着，眼眶裡溢滿了淚水，那雙藍寶石般的瞳眸，被淚水浸潤，帶着晶瑩剔透的光澤。

他碎了。

但隻是緊緊抱着餘寂旻的腰，說出口的話卻十分有力。

“所以，你還是給我判了罪，盡管那一切都與我無關。”

“小叔叔，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哪怕是一個玩|偶的身份。”

餘罪不停地向餘寂旻抱過去，他蹭在餘寂旻的身上，面上不停地向下滴落淚滴。

那雙眼睛裡卻帶着勘不盡的執着。

餘罪聲嘶力竭：“為什麼你可以給他們換衣服，為什麼你可以對他們溫柔地笑......為什麼我不是他們......”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能留我在身邊？我就能和他們一樣，躺在你的櫥窗裡，進入你的城堡。”

餘罪泣不成聲。

所有一切都是徒勞。

“小時候，明明我們才是最親近的人。可是你有了他們，而我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你，這個世界還和我有什麼關聯？”

餘罪聲音像要吃了餘寂旻，他迷離地看着餘寂旻，“我們就不能成為家人嗎？”

餘罪見餘寂旻不說話，他咬住了餘寂旻的雙唇，堵住了他即将說出口的話。

兩人說不清是接吻還是打架。

一個強勢無比，一個無動于衷。

餘寂旻回想了那個曾經拿着他随手買的國内很流行的動畫小貓的餘罪，那個玩|偶是他在路邊随便買的，來到餘家後遞給了那個在角落裡默默流眼淚的小男孩。

他的伴手禮剛好缺失了一份，剛好那日餘罪不在現場。

剛好他正打算扔掉那個玩|偶。

剛好餘罪那時躲在角落裡。

剛好餘罪伸|出了手。

一切都剛剛好。

第二日，餘罪便帶着那隻小貓找到了他的書房。

還是小孩子的餘罪挂着一臉的傷，氣憤地向他抱怨，那些兄弟姐妹撕碎了他的hello Kitty的衣服。

“叔叔，這隻小貓還有救嗎？”

桌上是他設計的洛麗塔服裝，給他的新玩|偶瑪莉亞做的，華貴又漂亮。

小孩張圓了嘴巴，驚訝地贊歎着這套漂亮的裙子。

最終餘寂旻拿出給那套裙子買的布料，兩個小孩湊在一起，一同裁剪縫制了一套别别扭扭的洛麗塔裙子。

醜陋但美麗。

和洛麗塔最原始的寓意一樣。

充滿了矛盾。

餘罪笑得燦爛，說那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裙子。

那天餘寂旻笑得也很開心，被人認同的開心。

那天沒有人指着他的設計圖說大逆不道，說玩物喪志，說異想天開。

餘寂旻和餘罪一同為hello Kitty穿上了那間醜陋又美麗的洛麗塔裙子。

餘寂旻一度将餘罪作為自己的知己，甚至在做了一套成人洛麗塔裙裝，送給了餘罪。

餘寂旻按住了在他身上亂咬的餘罪。

他方才想說的，并不是拒絕。

——而是

我從未給你判過罪，你隻是我的洛麗塔，那個永遠不會墜入黑暗的童話。

你帶着我的罪惡餘念，是地獄裡，獨一份的，最純真的幹淨。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餘寂旻迷茫了。

推開餘罪，真的能讓餘罪保持幹淨嗎？

上輩子的他們，似乎一直活在痛苦裡。

餘寂旻掙|紮，不想讓餘罪墜入罪惡的海。

餘罪掙|紮，卻隻想墜入餘寂旻的城堡。

餘罪沒能保持幹淨。

餘寂旻沒能贖回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