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閣下當真會在意本尊對你的評價?”
賀卿宣正用着有限的神識感知探查着每處的活口,等神識反饋回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才不緊不慢地道:“那帝尊在意我對您的評價嗎?”
“呵!”應寒衣笑了一聲。
冷飕飕的笑讓人背後發毛,然面前這個頂着十六七歲少年面容的人淡定得好像沒有感覺到般。
“不是為本尊傷心,那是在為他們傷心?”
賀卿宣微有意外,反問:“我為何要為他們傷心?”
“那就得問你了。”
在這一瞬間賀卿宣覺得自己已經暴露,他在這人面前如同一本攤開的書,藏不住任何秘密。
思緒亂了一拍,他面上卻不顯異色,隻用平靜的目光看着應寒衣。
應寒衣又是笑了一聲,“其實本尊現在隻需試試便可知曉。”
“但帝尊并沒有試,為什麼呢?因為想要成全我的因果,趁早擺脫我,還是……另有所圖?”
“……”應寒衣視線冷了。
賀卿宣笑而不語。
周着的靈氣被魔氣壓倒,空氣都變得寒涼了許多,大量魔氣湧動,包裹過每一個路過的宣儀宮門人,隻要應寒衣想,他便能轉瞬将所有人化作血霧,包括賀卿宣。
試探魔頭無異自尋死路,可他還是那麼做了。
賀卿宣清楚知道一個神魂強大的老怪物,不該畏畏縮縮,在對方試探他時,他同樣該試探對方。
看似不經意,卻又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控。
他的神魂之力蠢蠢欲動,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
應寒衣看了賀卿宣良久,包裹住所有生命力的魔氣才猛然震動。
“轟”一聲,方圓百裡侵占宣儀宮的妖魔鬼怪們盡數炸開,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宣儀宮弟子們一個個還活得好好的,不少人甚至沒察覺到自己被危險籠罩,隻驚異敵人怎地突然自爆。
“我想我們能合作得很愉快。”賀卿宣揚眉看着雲霧之下的場景,語氣柔和。
魔氣微散,應寒衣目光幽深,“或許。”
賀卿宣唇邊的笑更加濃郁了,對方也許比他想的還要敏銳。
滅虛帝尊萬年前便縱橫玄天九州界,如今數千年已過,對方的傲骨會被封印罡風給磨滅了嗎?當然不會,對方隻是提前察覺到了他那自認為隐秘的小手腳。
可惜了,還以為能再讓對方吃吃苦頭。
主峰,整個宣儀宮打鬥最激烈的地方,聲勢浩大的法術不要錢的往外丢,就連山頭都被打出了兩個巨大的窟窿,旁邊的山峰更是被削掉了大半。
戰場最中心乃一青面獠牙的老鬼,手持招魂幡,揮手間便是數以萬計的陰魂厲鬼。
而他對面正是十餘名穿着宣儀宮雪白道袍的掌門以及長老。
兩相對決,數萬鬼影竟是還隐隐壓住了十餘名元嬰期強者布下的天雷劍陣。
被長老們護在身後的百餘弟子咬牙使出全部靈力助陣。
鬼哭狼嚎,劍影翻飛,好不熱鬧。
老鬼桀桀大笑,“堂堂仙門第一宗,就這點給鬼饒癢癢的手段,讓爺爺我教教你們什麼叫以多欺少!”
招魂幡在老鬼手中翻動,鬼影不斷湧出。老鬼表情貪婪地瞧着那些元嬰修士,勢在必得。
瞬息,剛剛還打得不可開交的衆人蓦地全都停下了手中動作,眼中是壓抑不住的不可置信。
這個氣息。
好濃郁的魔氣!!
“諸位怎地不繼續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似從極寒之地傳來,帶着一種近乎将人冰凍的寒涼。
老鬼光是感受到那股氣息,眼皮子就一直在抽,此時聽到這聲音險些直接給跪了。
他僵硬着脖子一寸寸地往回看,嘴唇顫抖,向那道玄黑身影擠出個恭維讨好的表情。
應寒衣也沒再說話,隻是冷冷看了那老鬼一眼。
本就不堪重負的老鬼直接一整個撲地上,滿臉谄媚,“原是帝尊大人,小鬼見過帝尊,不知帝尊出關,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出關?你将本尊被長臨封印的數千年當做閉關?”
老鬼抖得更兇了,邊磕頭邊道:“小鬼嘴拙,帝尊饒命啊!您當年被封印,小的們可是絞盡腦汁地想要将您救出來,如今攻打宣儀宮也是為了救您啊!”
一衆長老眼瞧前面将他們逼得連連敗退的半步化神在這黑衣男人面前如此不堪入目,紛紛交換着眼神,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老鬼才不管正道怎麼看他,目光餘光偷偷摸摸地劃過應寒衣不遠處的白衣少年,鐘靈隽秀,皎如明月,加上這雙異瞳,可不就是他們要的全靈之體。
“好看嗎?”
冷冰冰的聲音吓得老鬼恨不得自戳雙目,整個鬼抖如篩糠,“小鬼失禮,全靈之體就該孝敬給您老人家,小鬼這就滾。”
應寒衣沒有說話。
不說話不就等于默認。
前面還抖得不行的老鬼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在他逃跑時,萬鬼收入招魂幡,無數小妖怪慌忙跟上。
下一秒,爆炸聲響,一朵又一朵的血色煙花在空中綻開,吓得那些沒有及時跑的小妖怪們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