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宣盯着那血霧若有所思。
實力兇殘恐怖的老鬼就這麼死了,不少長老弟子們臉上露出些許放松。
場中唯有宣儀宮掌門面色大駭,一字一頓的吐出那個數千年前如雷貫耳的名字,“應寒衣。”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前面他們就該猜到的,如今能被稱為帝尊的隻有一人——滅虛帝尊應寒衣!
久未聽到的名字被喊出,應寒衣略略擡眸看向了擋在最前方的中年男人,許久之後,他似是終于從記憶深處找到了這人的身影,冷笑一聲,“當初連古戰場都進不去的人如今竟是能執掌宣儀戒,看來宣儀宮的确是落寞了。”
殺人誅心!!
自長臨仙尊隕落,宣儀宮一代不如一代,當初算不得出衆的小弟子也的确是如今仙門的最強戰力。
掌門被辱,一衆宣儀宮弟子滿面憤慨,又被宗門長老攔下,那些個沖動易怒的更是被長老連忙下了禁言術。
氣氛焦灼,小妖怪們恨不得遁地消失,當自己沒來攻打過宣儀宮。
帶着宣儀宮其餘一衆弟子趕過來的大長老一見主峰如此平靜狠狠愣了一下。
他前面護送賀卿宣前往無底深淵,後又碰上一隻厲害妖獸拼死擊殺,因重傷昏迷了不知多久,等醒來方圓百裡都沒找到一個妖魔,在與冉秋岚等一衆小弟子彙合後,得知賀卿宣帶了一個強大幫手,直接欣喜若狂地撈着一衆小弟子坐着疾風獸往主峰沖。
誰想一來氣氛就有點不太對勁。
不過他視線很快就被賀卿宣吸引走,一見到人就連忙招呼道:
“卿宣師侄啊——”
原本欣喜成功了的大長老看着賀卿宣不遠處的大魔頭,陷入了短暫沉默。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他并沒有傳賀卿宣破開封印的方法,怎地這魔頭都來宣儀宮主峰了!!
于是下一句“成功了嗎”幾乎不過腦的換成了,“還活着嗎?”
知情的大長老尚且如此,更不要說不知情的掌門與其他長老,全是一臉防備地盯着應寒衣,要不是方才應寒衣過于恐怖的殺傷力他們一句“魔頭”怕是早就脫口而出。
“大長老啊——”
少年清朗洋溢着活力的聲音格外明顯。
賀卿宣在學着大長老叫他的語調叫了對方一聲後,就親親熱熱地迎了上去,“沒想到大長老你也還活着啊!”
兩人打招呼的方式别具一格,讓一衆小弟子嘴角微抽,勉力忍住。
“說些什麼話,小老頭我當然活得好好的。”大長老吹胡子瞪眼地道。
賀卿宣笑嘻嘻地躲過大長老作勢要打的手,指了指遠處虛空上的應寒衣,“幫手。”
大長老正了正顔色,與掌門傳音了什麼,後又朝上拱了拱手,“多謝帝尊相助,此恩宣儀宮沒齒難忘。”
生死契的事大長老隻與掌門簡單提了一句,其他宣儀宮衆人壓根不知道,完全摸不準應寒衣的态度,惴惴不安。
于他們而言這位可是與他們宣儀宮有仇,封印這位的長臨仙尊正是他們宣儀宮的人,對方突破封印後來殺他們還差不多,怎麼會來救人。
“宣儀宮。”
魔頭隻是簡簡單單地将宗門名字重複了一遍,所有人心頭就已是一緊。
賀卿宣笑着應了一句,“嗯,帝尊是不是也覺得這裡是塊風水寶地。”
應寒衣嗤笑,回了大長老前面的話,“恩情免了,要謝就謝賀卿宣,若不是他,本尊也不會走這一趟。”
賀卿宣将小弟子的模樣做得很足,臉上滿是受寵若驚與感動,“帝尊大恩,晚輩必銘記于心。”
應寒衣眼眸微垂,森冷的眼中無端帶出幾分溫柔,“誰讓你是本尊的人呢。”
宣儀宮衆人:“!”
賀卿宣:“?”
錯愕之餘,賀卿宣更覺好笑,還真是開口就是污他清譽。
他揚起的臉上帶出無措茫然之色,随後盡是了然,拱手行禮,“晚輩沒有忘記與帝尊的約定,願為帝尊效犬馬之勞。”
剛剛暧昧不清的一句話在賀卿宣的反應中瞬間就換了個意思。
宣儀宮衆人暗暗松了口氣,又有些痛心賀卿宣小小年紀就得與魔頭打交道,這可是全靈之體啊!
有長老沒忍住開口,“卿宣師侄尚且年幼,宣儀宮願用其他東西來換他自由。”
“本尊說了他是本尊的,爾等再要聒噪,休怪本尊無情。”
試圖為自己辯解一二的賀卿宣就這麼被某魔頭撈走。
賀卿宣還要掙紮,應寒衣傳音警告,“你的需要本尊滿足了,現在該閣下來滿足本尊的需要了。”
賀卿宣同樣傳音,聲音微冷,“帝尊這是不想我在仙門混下去。”
“模棱兩可的話罷了,隻要你與本尊一同出現,自然會有各種流言,本尊至多隻是加快了些許速度,莫非你在意?”
在意?他敢在意,應寒衣就敢潑更髒的水。
賀卿宣沒有對此多做糾纏,名聲如何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現在小仙君該與本尊走了。”
“我說過我需要确保宣儀宮無礙,這護山大陣得重新布置,可能還需帝尊再等候一二,”不等應寒衣給出反應,賀卿宣就已經繼續道,“在這期間,帝尊大可以去找你想要的那件東西。”
應寒衣擡手靠近了賀卿宣那雙鴛鴦色眼眸,若即若離地劃過眼尾,“閣下,有時候太聰明不好。”
“過于惹人喜愛?”賀卿宣語調輕快。
“是的,”應寒衣笑了,“讓人喜愛到恨不得将你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