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宣立時來了精神,看向場中。
魔修,妖修,甚至有不少成名已久的元嬰老祖,大家齊聚一堂,為的便是這靈寶。
在天腥魂草成熟的一瞬間,無數人都動了起來,向着天腥魂草而去。
有人擅長速度,便運足了勁地瞬移到天腥魂草面前,也有人擅長神通術法,便通過各種術法來搶奪。不過一瞬間,整個場面就已經亂得不可開交,無數道恐怖的力量一同使出,或碰撞或炸裂。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彌漫。
短短時間,有人受傷,有人身死。
這般場景賀卿宣以往隻在大長老口中聽過,那時他不解大家為何要争搶,甚至為了一件寶物連命都不要了。
大長老隻是摸了摸他的頭,“修仙,本就是與天奪命,停不了半點,你弱人欺,性命難保,你強人懼,可想要變強談何容易,便隻能不斷地去尋各種天材地寶,甚至為了天材地寶大開殺戒。”
此時這樣的厮殺便在他的眼前上演。
賀卿宣面無表情地看着場上,還不忘問身旁的某人,“不動手?”
“不急。”
“你也不怕有人直接将天腥魂草吞了。”賀卿宣小小表達不滿。
應寒衣這次卻是笑了一聲,“第一個搶到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賀卿宣眼眸微動,對方這是也看見了那條碧色小蛇?
“小仙君急着讓我出手,是心軟了?”
賀卿宣沒說話,隻冷冷看向了某個魔頭。
他有些分不清應寒衣這話是什麼意思,對方前面不是還一直覺得他是奪舍老怪,現在是确定他是正道的身份了?
“小仙君倒是不用想那麼多,正道魔道看似截然對立,但在争奪修煉資源的時候,又何嘗不是一樣,正亦是魔,魔亦是正。 ”
一些同樣沒出手,但一直有留意這邊的人若有所思。
他們還說這魔修身邊怎麼跟着兩個正道修士,敢情是想壞人道心,還真是惡趣味。
乍一聽到這話,賀卿宣亂了那麼一瞬,但很快就意識到應寒衣不是在對“奪舍”的他說話,而是那個十七歲的全靈之體。
那對方是說給誰聽的?
腦中思緒快速轉過,而他面上已經給出了合适的反應。
他皺着眉頭,臉上隐隐有屈辱浮現,想要說什麼,又到底是忍了下去,扭頭不再看身旁魔修。
那邊的搶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無數元嬰期以上的強者壓着修為隻為了得到天腥魂草,此時自然是不願意讓别人率先把天腥魂草搶到手。
眼花缭亂的招式中,有人是為了搶奪,也有人是為了将另一方的探物奪寶給打開。
紛亂的各種攻擊中,修士們不僅要防範其餘修士的攻擊,還得防着那三隻妖獸。
見應寒衣實在不急,賀卿宣索性便也就靜看起來,這天腥魂草會花落誰家。
焚天神宗的修士不弱,且團結一緻,這天腥魂草落到焚天神宗的可能性最高。
雖說在這水雲秘境中大家修為看起來都所差不多,但在之前應寒衣展露出一定實力後,還依舊探出神識往他們這邊掃的,隻有三道,其中剛好就有兩位焚天神宗的人,一人正是焚天神宗的帶隊者,另一人則是跟在那魔修身邊的黑衣老者,這兩人皆是元嬰以上的強者,可他們對那魔修的态度竟是算得上恭敬。
賀卿宣前面一直沒去問那魔修的具體身份,如今卻也有點好奇起來。
【溫姑娘,你可知那魔修到底是何身份?】
他這話說的并不完整,溫清涵卻還是瞬息就知道了他想要問的是誰。
【那人名為薛笑天,薛正是焚天神宗宗主的姓,他不僅是焚天魔尊的親傳弟子,更是那位唯一的嫡孫。】
修為越是高深之人,子嗣越是艱難,笑天,這實在是一個過分張狂的名,從這名字便可窺見父母親族對其的厚望。
若是尋常人,或許該說若隻是他從對方手中搶走爐鼎,那都是必死的局。
溫清涵手輕輕拽緊,指甲不自覺地陷入肉裡,聲音卻還是溫和清婉的,【小女子實在是太想太想離開,所以縱使知道會給兩位添麻煩,也還是不要臉皮地跟了過來,能與兩位同行一段路程,是小女子近百年最高興的事,若他們再來找麻煩,公子把我交出去便好,左右我也習慣了。】
賀卿宣無聲說了句“騙子”。
怎麼會有人習慣痛苦呢?至多是麻木。
麻木地看着,當他們所切割的并不是自己的皮.肉。
賀卿宣嘴唇微動,想說一兩句安慰的話,可無數的話也隻是從心頭劃過,最終他用着輕快的語調道:
【我們與那薛道友正常交換,他怎麼還能臨時反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