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車并不能降噪,再加上貓耳高度靈敏,王默語覺得自己住在雷公的鼓裡,魂已經要被震出來了。
過了許久,敲擊聲戛然而止。
完了,是不是被震聾了?王默語絕望地想。
“到了。”胡雲天的話消除了王默語多餘的擔心,“大師,得罪了。”
胡雲天托起王默語下了車,囑咐司機張哥買點貓咪寵物用品後,火急火燎地走,仿佛手裡端了盤燙手的菜,急于上桌。
王默語在颠簸中瞟到了車庫一角,氣派的車庫裡停滿了造型和價格都很誇張的車。一轉眼進了電梯間,四處都擺着造型精巧圖案繁雜的瓶和罐,一塊造型奇巧的太湖石和幾盆羅漢松映入眼簾。
玉栾書院。這是他們學校附近價格不菲的高端小區,裝修低調沉穩,透露着中式老錢的氣場。王默語不久前來過這個小區給同學過生日,聽傳聞說那個同學家裡的背景又富又貴。
這個胡雲天,來頭不簡單。
這個富家少爺該不會是瑤台瓊室住了一輩子沒見過野貓才把她帶回家的吧?
一出電梯,胡雲天開門把她輕輕放到地上:“到了,大仙您辛苦了。”随着明亮柔和的燈光一打開,王默語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好簡陋樸素的一個大大大大房子,甚至很難稱得上是“家”。
一面大大的落地窗貫穿整個客廳,将窗外的電閃雷鳴展現得淋漓盡緻。
客廳中央擺了一張寬大厚實的木桌子,靠窗戶的那頭放了幾本書和一台BananaBook,遠離窗戶的那頭放了瓶醋和辣椒油。
桌子旁歪歪扭扭地放着六把同樣厚實的木椅子,有的椅子上堆了衣服,有的則堆着幾個鼓鼓囊囊的文件夾。
除此之外可以算是家徒四壁了,和門外的世界格格不入。
胡雲天小步跑到窗邊拉上窗簾,接着狼狽地收着椅子上的衣服,一邊不停地抱歉道:“大仙見諒,小輩近日自己住,過得有些随性了。”
說着他便抱着滿懷的衣服襪子文件夾一路小跑進了走廊左手邊第一間屋子,緊接着屋裡就傳來東西零零散散掉落的聲音。
王默語擡眼四處看了看後,一躍而起,跳上桌子。她用貓爪試了試鍵盤和觸控闆,發現雖不靈巧,倒也能用,這應該是糟心的一天中唯一一件順心事了。
她輕車熟路地新建了一個文檔,開始叙述自己一天的曆險記。中途偶有錯别字,她全部略過,能懂就行,不求辭藻華麗,甚至不求措辭準确。
胡雲天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貓大仙正在聚精會神地操作着電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悄悄地把剛翻出來的文房四寶又放了回去,心中暗暗驚歎:不愧是貓大仙!如此與時俱進!
他在一旁微弓着背,雙手搭在身前。橘貓酣暢淋漓地打完之後,滿意地“貓嗚”了一下,他臉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走了過去。
王默語看他走近BananaBook後,三步并作兩步扒拉着窗簾跳上了窗簾杆。
這個胡雲天一口一個貓大仙,叫得人實在擔待不起。
大仙降級為普通人和普通貓,不知道他會不會翻臉不認賬。
果然,胡雲天誠惶誠恐滿臉堆笑的臉逐漸耷拉下來,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半晌過後,胡雲天擡頭看着窗簾杆上的王默語态度大變:“吓死我了,你不是大仙這個事情你早說啊!”
王默語無語又警惕地看着他,我早說難道你能早就聽懂嗎?
忽然大門開了,張哥兩臂充血,提着滿滿當當的兩大袋子進了屋。
胡雲天端着BananaBook,往走廊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算你運氣好,遇到我了。你這個事情我跟家裡說一下,應該能辦,你先吃飯吧。”
能辦?我身體都不知道在哪裡,你跟我說能辦?
王默語剛想提出質疑時,胡雲天走進了屋子,反手關上了門。
啪的一聲,張哥打開了一個貓罐頭。
王默語的感官模糊起來,文曲星像脫了僵的野馬,路也不看,連滾帶爬從窗簾杆上摔了下來。
“可算是吃飯了!”文曲星叫嚣着,一個箭步沖向了張哥腳邊:“我真的快餓死了!”
濃郁的肉香在口腔中炸開,貓的嘴裡也有嗅覺器官,吃飯格外的香。
文曲星理應很怕生,但是在貓的世界裡,給飯的不是陌生人,都是親人。
文曲星吃飽後精神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甘情願地把控制權交到了王默語手中。
她悄悄走到胡雲天所在的房間門外,屏氣凝神,想偷聽點信息。
這門的質量出奇的好,她隻能隐隐約約聽到一些聲響。
不過這就足夠了,胡雲天的腦電波也在斷斷續續地發出來,雖然質量和聲音一樣收到了一定程度的折損:
“……靈看起來确實不同。不過可能是意外,不一定是靈能者。”
“普通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