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姐!來幫我拍張照,一會幫你拍。”胡雲天臉上幸福祥和的癡笑像是個半永久一樣,一時半會摘不下來。
王默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可能性,唯獨沒想過這個安全屋會在這麼短時間内被攻破。
一會沒見蘇亦和,她似乎是将她的能力進行了專項提升。小邊牧一改之前兇惡撲食的嘴臉,在她腿邊搖頭擺尾地求摸頭。
這個家裡隻有她一個清醒的人了,很可能要面臨一打二外加一貓一狗。
她一個箭步沖進廚房,抄起剛才切羊肉的菜刀,拿起磨刀棍上下磨了兩下。
雙手舉着菜刀沖出門,大喊:“胡雲天,你清醒一點,她不是蘇亦和,你快閃開,有危險!”
胡雲天一個箭步沖到蘇亦和身前,終于不再是如癡如醉的笑容,雙手打開護住身後的蘇亦和:“語姐,誤會!都是誤會!”
蘇亦和側身又閃到胡雲天身前:“小天小心!”
好家夥,你倆在這裡上演什麼古早言情劇。
蘇亦和做着和車上一樣的手勢試圖讓王默語冷靜下來,王默語揮舞着菜刀讓她退步到門口。
蘇亦和很配合地雙手抱頭,語氣哭笑不得:“我真的是蘇亦和,不過我也确實是靈能者。我沒有惡意,我就是想加入你們的組織。”
“退後!”王默語又揮了揮菜刀。
蘇亦和乖乖退後:“在車上我隻是想吓唬吓唬你,畢竟這世道很亂,你快要把家底全都報給我了。”
好像有點道理,王默語依舊沒有放松警惕:“你怎麼證明你是蘇亦和?”
她無奈地攤手:“我不是你的偶像嗎?你随便問我幾個關于我的刁鑽的問題。”
“你和那個五音不全的三線男歌手鄭什麼的到底談沒談過戀愛?”
“……”
在蘇亦和局促地站在門口,接連不斷地就着手機伴奏唱了20分鐘自己的知名曲目串燒後,王默語請她進了屋。
其實在她拿着菜刀沖出廚房的時候,小邊牧吓得就跟她說了實情。
蘇亦和一直沒有惡意的,就連在車上的時候也沒有惡意。它以為他們吵架了,才跑過來幫王默語。
“因為爸爸媽媽也會這樣。雖然争吵但是沒有惡意。”
根據小邊牧說,它能聞出來蘇亦和很強大但是很善良。遠比王默語要強大。
蘇亦和如果有惡意,它是絕對不會來救王默語的。
難怪邊牧不會入選警犬,确實聰明過頭了。
不過王默語還是讓蘇亦和唱了20分鐘,這是她應得的精神損失費。
幾人圍坐在大木桌旁,一狗一貓占據客廳的斜對角小憩,蘇亦和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她從小就很漂亮,偏偏還生得一副好嗓子。家境優渥,再加上才華橫溢,很早就見識到了大江南北的各種風景,也體會到了世界的參差。
這些感悟成為她的創作靈感的源泉,她源源不斷地輸出着自己。不為名利,隻為了表達出來。
“那些歌本來就在那裡,我隻是将它們唱出來而已。”她平淡地說道。
俗話說得好,人怕出名豬怕壯。名利和隐私不可兼得。
她很小就生活在别人的視線中,一舉一動全部被放大。就連吃飯剩個碗底都要被拿來反複讨論上起碼一周。
生命很美好,人也很美好。人的注意力和視線,不美好。
她隻能承受熾熱的聚光燈,承受不來周圍人熾熱的目光。
她想逃避,想消失。不是人消失掉,而是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掉。
也許是這個想法太過強烈,又也許是老天太過偏愛她,于是在衆多令人羨煞的能力中又賜予了她獨一無二的能力--改變人的視覺。
大約是5年前,蘇亦和還是個高中生,剛發了第一張個人專輯。發行兩個月後紅遍大江南北。
她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她每時每刻都忍受着注視,忍耐積攢着,直到一次一名瘋狂的粉絲沖進校園在廁所“靜候”她。
她停課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科住院治療的規律作息,六點起床九點睡覺,按時吃藥按時做操。
病房中也并不清淨。
“我覺得總有人在看我。”
“沒有的事,大家都是來養病的。”
可是真的有啊,她的腦子中每天都能出現各種各樣的不同角度的她自己。過了許久,她猜測,那是别人的視覺,畢竟經過她的持續觀察,數量和方位都對得上。
想到這點的時候,蘇亦和覺得自己或許真的瘋了。
那不如風得更徹底一點吧。她在腦海中對着那些影像做起了ps,她将自己從每個人的視覺中統統抹除掉了。
終于做了自己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也許這就是瘋子的“特權”吧。她自嘲地笑了。
周圍的人突然變得很怪異,集體都坐直了,左顧右盼地像是尋找着什麼,卻又不敢太張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