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他的脖頸上迸發,這次沒錯了,是頸動脈。
血嗆進了他的氣管,刀傷的痛,溺水的驚慌同時向他襲來,他掙紮了一會就呆滞不動了。
血腥味迷茫了整個樓道,王默語迷茫地看着手中的刀,胃頓時翻江倒海,她跑得遠遠的,扶着牆幹嘔起來。
憑空一聲長嘯,她脊背傳來一陣惡寒,止住了她的惡心。
她警惕地再次舉刀,王濤和蘇亦和被她的大動作吓了一跳。
長嘯是戰神聽到的,此時戰神的身體正不自覺地發抖,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金毛和其他狗紛紛退至戰神的身後,戰神哆哆嗦嗦地對王默語說道:“跑,快跑。黑老大來了……”
“黑老大?”王默語不解地問,難道是它以前在小區的熟人?
蘇亦和一頭霧水的樣子,不像是有人出現。
“不……來不及了……跑不掉了……原地不要動……”戰神顫抖地說。
借由戰神的鼻子,王默語嗅到了空氣中人類嗅覺察覺不到的與衆不同的氣息。
霸道、兇狠、殘忍的氣息。
不敢逃、逃不掉,确實會腿軟。
“刀哥?”也許是見門口遲遲沒有動靜,大金牙舉着小菜刀大着膽子走出門來,腳邊的橘光黃鼠狼和隻貓一樣小了。
蘇亦和選擇讓他看見刀疤臉的屍體。
大金牙遠遠地看見刀疤臉的腳,用玩笑掩飾自己的恐懼:“哈哈,嘛呢刀哥,去屋裡睡呗?”
黑紅色的液體流到了大金牙的腳下,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王默語示意兩人不要出聲,危險在慢慢靠近。
大金牙緩緩蹲下,看到黑紅色液體來源于刀疤臉的脖子時,腳邊的黃鼠狼化作了點點星光。
警告的低吼聲從刀疤臉的頭的方向傳來,王默語輕輕捂住胡雲天大張的嘴,不讓他出過多的聲音。
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眼睛藏在厚厚的毛中,鼻子一點鐵紅色,寬大的頭部,粗壯強健的四肢,俯視着坐在地上的大金牙。
蘇亦和捏了捏王默語的手,這東西她太熟悉了,幻象中她就是以藏獒為原型構造了襲擊光頭的怪物。
這隻藏獒雖不比她構造的怪物高大,但是足以說服大金牙怪物的存在了。
大金牙手腳并用撐着地向後退去,周身散發着膽怯和恐懼,大聲吆喝着想恐吓住藏獒:“嚯嚯!退!坐!”
這隻巨型藏獒已經好幾天沒吃飽飯了,這幾天吃的膨化糧着實是沒有滋味。還是活動的獵物看起來更鮮嫩可口。
大金牙起身逃跑的瞬間,藏獒一躍而起,龐大的身軀兼具着靈巧,一口咬住了大金牙的肩膀!
大金牙的慘叫和骨頭被咬碎的聲音在樓道中回響,藏獒毫不停歇,拖着大金牙繼續向前沖。
它經過王默語幾人時猶豫了一下,王默語二話不說舉起菜刀擋在衆人前面,将全部的靈聚回本體對藏獒講:“退!”
藏獒和王默語對視了一下,深紅色的眼睛像被血染過,聽到王默語的話後愣了一下,發出不滿的低吼後,跑開了。
藏獒一路走進了樓梯間,消失在視野外。
狗隊的狗明顯松了口氣,搖着尾巴争先恐後地蹭着王默語。
戰神也心悅誠服,稚嫩的聲音誇出句很老道的話:“小姑娘!你還挺厲害啊。”
她挨個摸了摸狗隊成員的頭,雖然大部分沒出上什麼力。
這大金毛确實不錯,聰明能幹,沖鋒陷陣。
“隻剩小瞎子了吧?他沒怎麼對我們下手,看看能不能勸他投降?或者打暈他?”蘇亦和撐起渾身發燙的胡雲天,她能感知到屋裡還有一份“空白文件”,結合刀疤臉的話,看起來那人确實視覺上看不見。
王默語翻了翻白眼,這位反戰女明星的菩薩心腸有點泛濫了。
她摸了摸還沒痊愈的腰傷,欲言又止,看了看襯衫扣子不知什麼時候又崩開的王濤,他甚至不敢直視地上大金牙的血迹。
王默語歎了口氣,拾起大金牙丢下的棒子:“我盡量打暈吧。”
那菜刀實在是太鈍了,給不了個痛快。
她雖不是白蓮花聖母心,鈍刀一下一下喇開肉的手感也是夠噩夢的。
胡雲天呼吸聲突然沉重了起來,身體更燙了,也不知道是好轉還是更壞。
三人合力将胡雲天翻了個面,側臉貼着涼涼的地面,讓他物理降降溫。
晦暗的樓道稍微亮了點,像是溫暖的火把。
三人看向光源。
距離他們五米的地方,也就是王濤家的大門處,一隻碩大的橘紅光的黃鼠狼卧在地上悠哉悠哉地舔毛,戴着墨鏡的小瞎子右手拿着導盲杖,左手扶着門框。
他的墨鏡很大很黑。
他的目光穿透了墨鏡,直視着每個人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