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語勒令小白先看看蔬菜有沒有毒，它極不情願地走馬觀花看了兩眼，敷衍地說着沒事沒事，啄了兩顆青葡萄，就徑直往裡走。

箱子裡滿滿當當的全是一包包切好塊真空塑封好的肉，看顔色和紋理像是牛肉。

小白站在箱子上左挑右揀的，最後看中了雪花紋理的牛肋排。

一包不夠塞牙縫的，小白貪心地用嘴夾起兩片，凍得硬邦邦的牛肋排包上滑溜溜的塑封，無異于人試圖用筷子夾起大冰塊。剛叼起就會啪嗒一聲滑落下去。它不屈不撓換着角度繼續嘗試。

王默語看着緊張又心急，她的物理學知識告訴她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塑封包裝導緻摩擦力過小、鳥嘴太小肉塊過大力臂不夠……

可是小白沒有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自然不懂這些。

她隻能好說歹說讓它死心，小白嫌她啰嗦，竟将她的靈幹脆趕出身體。

少了集裝箱的畫面，她隻能全心全意和小青一起放哨。

好在裡面的飯局吵吵鬧鬧，看起來還要吃一會的樣子，看起來院子裡暫時還算安全，王默語猶豫着要不要親自進去把死鳥逮出來。

猝不及防，酒桌的嬉笑聲中穿出一句清晰的話語：“我去拿點新鮮的小蔥，切點撒肉上，香。”

王默語頓感不妙，連忙讓小青撤退。

小青發出兩聲預警後，小白并沒有出來，連聲回應都沒有，并且依舊固執地将王默語的靈拒之門外。

直到走廊盡頭出現了向外走的戴着高高廚師帽的人影，小青再也坐不住了，緊忙飛進集裝箱試圖拉小白出來。

小白依舊死腦筋地在嘗試一口氣夾起兩包牛肋排，将幾塊肉在箱子裡左推右推，就是叼不起來。

明明是鳥，脾氣比驢都倔。小白顯然以及夾牛肋排夾得上頭紅了眼，面對小青的勸阻充耳不聞。

王默語催促着小青：“命要緊，速速撤離！”

小青拱了小白兩下發現根本勸不動後，幹脆也上去幫忙夾牛肋排。

兩隻烏鴉的嘴比她這輩子玩過的最差勁的夾娃娃機還要令人着急，每次至多隻能讓牛肋排挪動幾厘米。

王默語眼看着勸不動，也隻能加入：“你戳它！用尖的那頭戳肉的中間！”

一邊扶着車門讓本體顫顫巍巍地下車，準備好随時出面應對最差的情況。

小青試了兩次之後終于成功戳起一塊，拍了拍小白後，展翅就逃。

小青剛飛出集裝箱就迎面撞上拿小蔥的廚師，廚師先是吓了一跳，接着馬上跳起來夠小青，小青奮力一振翅靈活地躲閃，讓他栽了個跟頭。

壞心眼的小青見廚師拿它沒轍，于是飛得不高不低開始戲弄起廚師，氣得廚師一邊跑向屋内一邊大聲求助：“來人啊！食材被偷了！”

趁着院子裡再次沒人的短暫功夫，小白順利地用喙插着牛肋排飛出了集裝箱。

兩隻烏鴉一前一後飛回了車上和王默語彙合的同時，餐廳後院再次人聲鼎沸起來。

王默語的心髒突突地跳，不知道小白和小青飛離院子時有沒有被人看見，生怕下一秒就被人砸了車門。

兩隻烏鴉渾然不覺，在車裡趾高氣揚地踱步，時不時用嘴戳戳王默語的手，讓她快點打開牛肋排的塑封包裝。

院子裡的罵街聲持續了一會後，又繼續傳出卸車的聲音，她懸着的心才放下。

王默語轉頭就開始訓誡小白和小青，兩隻烏鴉相視而笑，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

見王默語唠叨個不停，沒有打開包裝的意思，小白再次用靈和王默語開啟對話：“這是我打獵回來的，你不配指使我。”

打獵？指使？王默語一愣，接着很快反應過來：這兩隻烏鴉絲毫沒有把她當作主人，先前的順從也好、配合也好，都隻是為了從她手中獲取食物。

說白了，在烏鴉的眼中，與她不是從屬關系，甚至不是合作關系，她不過是個投食器。

她沉默了一會，現在顯然不是一個合适的時機。等過兩天，到了短期住所裡，隻能試試柯爾克孜族的手段了。

王默語按下心裡的不悅，把兩包牛肋排都拆開，又用刀切成小條。

先是遞給戰神和金毛，兩隻狗狼吞虎咽地就吃完了，讨好地擺着尾巴，祈求再來點，絲毫不見嫌棄的樣子。

小白和小青就沒那麼講究了，不等王默語投喂，切好了就吃。

王默語心裡咯噔一下：那這毒，是廚子在做飯時下的？

分完肉後，她又在車上等了一會，等押送車開走後，才小心翼翼地将烏鴉放出車，并叮囑這兩天少惹事，也不知道它們有沒有聽進去。

她和戰神還是無法溝通，看來靈還沒恢複到能和狗溝通的程度。

眼看着快到飯點了，她從車上裝了幾包零食，憂心忡忡地下車了：也不知道這點夠不夠三個人分的。

剛下車還沒鎖門，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别動！你幹什麼的？”